她的手脚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原本的漫不经心早已不存在,她的额头汗珠滚落不已。
在那老者的手掌伸到距离她的天灵盖只有半米远,她几乎已经嗅到死亡气息时,她却突然动了!
太极中最讲究的‘粘’字诀被她在最危急时刻骤然想起,手中剑缓慢而沉稳的紧粘住老者拍过来的手掌,当她的青铜剑与老者的肉掌碰触时,老者的掌发出金属般的响声,苏静心中一凛,这老者的武器,竟然就是这一再袭向自己的手掌。
而长剑的‘粘’,使对方气势瞬间一窒,她则趁着这个机会,身子嗖地一声,身形如箭一弹向后弹出一米。同时,她右手一伸,啪地一声轻响,青铜剑抽回!
那老者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少年竟能避得开他的这一抓!
他惊咦一声,瞳孔瞬时一缩,同时右脚向前一跨,虚踩一步。
那一步,明明踩出只有一米远,可是落地时,却足跨出了三米!
这一下,他与苏静之间,又只隔了不到三步。
在他的脚步跨出的同时,四周的空气完全凝滞了,这是一种空气变得十分稠厚的感觉,苏静只觉得自己仿佛陷身在流沙当中,竟是无处可以借力,胸口也堵得呼吸不过来。
老者见苏静的狼狈样子,叱叱的冷笑不已,同样的右手再次伸出,避开她右手的青铜剑,再次抓向苏静的左臂。
他五指如勾状,与刚才的轻乎已是完全不同。
就在他的五指伸出,眼看就要扣上苏静手臂时,苏静手中青铜剑如蛇一样,极其古怪而迅速地钉向老者右手的腕脉处!
老者惊讶不已,他这下已用了八分实力了,可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年幼的少年,竟然在自己的功力笼罩中,还能发出如此凌厉的攻击。
老者的惊讶声中,苏静又向后连退两步。
此时她月复内似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流在涌动,冲击着她全身的经脉,令她不由自主的暴发了一声厉喝,这厉喝声一出,直是排山倒海,轰隆隆而出。随着这一声暴喝,一股内力直是如巨浪海啸般,顺着她原本已经阻塞的经脉向老者扑头扑脑地袭来。
老者抓向苏静手臂的五指,闻声收回。在苏静呼啸声中,他哈哈一笑,尖哨地说道:“多少年了,都不曾有人敢在老夫面前呼啸!好你个小子!”
他的声音一落,苏静已纵身急退,跳上了身后的大树。
时下人与她想象中的不同,内力不管多么深厚,却未必读熟识轻功,这里只有一个非常神秘的门派,有些轻身的秘术,见者却甚少。
这几年来,苏静唯一一次见识到轻功,却是在韩瑞身边的侍卫身上。
苏静的这一手,令得那老者再次吃了一惊。
他右臂再次暴涨,身形一晃,便已整个人都贴向树干,身子似壁虎般,迅速爬行而上,袭向了苏静。
他暴长的右臂,再次五指一收,抓向她左臂的同一个部位。
这一次,他使出了十成力道。
就在他的手指就要扣上苏静时,突然之间,苏静手中的剑变了。
那剑嗖地一声向他前臂的外侧刺来时,竟是如蛇一样,突然扭曲了!不但扭曲了,那剑尖,竟是泛出一道吞吐不定的银光。
在强大压力地胁迫下,苏静进入了玄奥的境界。
这时刻,在四周风声,人语声,以及护卫们急急奔来支援的呼啸声,她都没有听到!她的心中一片空明。
她只是觉得,眼前老者的那一抓中,明明白白地现出了三道破绽。
因此,她手中的剑轻挥,在老者刚刚抓向被苏静剑尖攻击之处时,苏静手中的剑一点一弹,剑尖吞吐如蛇,却是闪电般地转向,顺势刺向他手背上的虎口处!
剑来得极快,极轻飘,却是令人除了向后缩手外,再无法闪避!那老者这一瞬间,发现自己也只有收手一招。
因此,他收手了。
他的手刚一收,苏静如箭一样从树上弹出。她的态势如箭如电,如风如火,只是一转眼,便绕到老者身后,在老者来不及回身,更来不及从树下跃下时,苏静手中的剑以雷电不及之势,一剑刺穿老者的背心。
来不及擦拭剑尖上滴落的血滴,苏静深吸口气,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又提升了一层。
这次她是有意识的没有使用精神力,她发觉自己的武力已经远远的逊色与精神力攻击。现在这里除了自己斩杀了一名老者,其他的刺客则只被其他护卫围攻死两个。她简单的扫了眼四周,刺客共有十二人,死了三个后,现场还剩下九个刺客。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陆续又冲过来不下百人的护卫,而竟然有一名刺客,冲破重重围困,在其他几人的协助下,攻向了韩瑞。
在那刺客距离韩瑞不下十米时,苏静身子如鬼魅般飘了过来。
“静弟,快到孤身边来,不要莽动。”
见苏静在那老者那么凌厉的击杀下能全身而胜,韩瑞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连忙焦急的召唤她速速退到自己身后。他韩瑞身为帝王,还没沦落到需要自己心爱的女人来保护的地步。
“皇上暂且退后数丈,尽管安心,我无事,不战而退,历来不是我苏静的作风。”
说完,苏静卷入到阻拦那刺客的众侍卫中,并高声断喝:“你等退下,过去保护皇上!”
那些侍卫迟疑间,苏静再不理会,见韩瑞犹豫间,被他身侧的侍卫半劝解,半强硬的搀扶着退到寝店门内,距离苏静已经十数米。苏静陡然释放出庞大的精神力,她的精神力一释放,十米之内的所有人,都被庞大的精神力镇压,不管是侍卫,还是另外那几个刺客,每个人均感觉沉闷得令他们窒息的压力覆盖住他们,使他们所有动作都骤然停止,呈胶滞状态。有几个身手稍差的侍卫,直接的瘫软在当地,手中的兵器纷纷落地。
而与苏静对峙的那名身手异常了得的刺客,则稍稍好些,却也衣衫瞬间被冷汗湿透,握着青铜剑的手,瑟瑟发抖,虽然勉强与苏静所散发的精神压力对峙着,却已如强弓之弩,只能持剑护住自己的心口,想再进攻,已是吃力。
咬牙看了眼已经退到寝店内的韩瑞,那刺客深知,今日的刺杀已不可为,此时唯一该做的,只有尽力全身而退,以后在图谋刺杀之事了。
而苏静却没有放过这几人的意思,抛下行动迟缓的这名高手,返身攻向身后其他八名被控的刺客。她此时不管是武力,还是精神力,都已经不是山谷中与盗贼对峙时的状态。她感觉自己飞花落叶,都可化入手中的剑当中,甚至就连飞纵的身势,在流水行云间,都隐含剑势。
她此时全副心神沉浸在剑道当中,不但万虑皆空,心神俱静,隐隐的,她还有一种可以掌控一切的快感。
她很清楚,她现在的剑术和精神力,比之在元国时,进步了不止一两层那么简单,她已经触模到了一种很玄幻神奇的境界,至于那究竟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此时只见她身影如鬼魅般穿插与众刺客之间,行动间如行云流水,随着她身影的起落,一串串鲜热血腥喷洒在她身后,一个个的刺客瞬间身首异处,苏静的动作简单而单一,只是简单的手起剑落,明明简单而从容,甚至是潇洒的身影,却令在场的数人如身陷地狱,那鲜红的血液在她身后形成一道刺目的,令人欲呕的屏幕。而这一切的制造者,此刻甚至嘴角含着淡淡的,文雅的微笑。
似乎她不是在无情的杀戮,而是悠庭信步与百花间,游走在桃源仙境,她的从容和脸上的恬淡的笑,都表明她此刻心情悠然淡定。
“静儿,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究竟什么环境,什么遭遇能造就如此奇特的你?面对杀戮,怎么能如此的从容轻松?”
凝视着迅速斩杀掉八名刺客,从容的转身回走的苏静,韩瑞震惊之余,不觉内心有些酸涩。
他也曾在生死间游走过,即使面对那么惨烈的皇位之争,也无法使他象苏静这样,收割生命如草芥,视对方与自身的生死如风中落叶,轻飘飘,无法使她有片刻的犹豫迟疑,就这么轻巧的,从容的对他宣称,面对生死,她从不曾不战而退。
这种几乎是勇士的言行,他从不曾见过,朝中那么多的文臣武将,哪个如她一样勇敢无畏,面对强敌亦能勇往直前,嚣张肆意?
如果说之前对苏静的喜爱是男人对女人的,那么此刻,他对她的爱慕之中,又搀杂进去三分敬重。
他韩瑞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他生平却最敬重大无畏的勇士。而苏静给他心灵的震撼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得超乎了他的想象。
看着片尘不沾身的苏静从血泊中走来,迎上最后一名刺客,韩瑞看着那张清冷的笑颜,心中忽上忽下,翻腾不已。
如此冷傲,如此张扬的女子,怎么可能甘心屈居与后宫那些女人之下,难怪她即使心悦自己,却也还是时刻保持清醒与冷静,一再强调自己会离开了。
韩瑞从来不曾如此无奈与无力过,就算当年面对储君之争,也不曾如此患得患失,时喜时悲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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