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馍馍心怯怯的走上前,见人妖已坐起身子半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莹雅剔透的下巴微微扬着,一身大红的袍子松松的散着,魅惑动人的面上却无一丝异样。
钱馍馍看了看自己的手,再三确定不是自己的鼻血后才慢慢挪动步子,一眼瞥到旁边的案几上放着的几瓶伤药,眉头一皱,到底是去拿了过来。
“你伤到哪里了?”
钱馍馍走到床前,为难的瞅着自己手里的药瓶,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人家受伤了她跑来做什么,半点好处捞不着,坏处倒是一大堆。
萧舜华缓缓睁开眼睛,眼里有半丝迷离,随即右手一扯宽松的袍子,露出整个左臂。
只见那肩胛处鲜血纷纷,像是被什么触到后又流了一些血出来。因着他穿的本身就是大红的衣服,与血迹相和,稍不注意便也看不出来。
钱馍馍心肝一颤,这厮受伤了还不忘与她推推搡搡。
人妖不会有什么受虐的嗜好吧?他不是很有势力的样子么?怎么还老是受伤?
“怎么,吓着你啦?”萧舜华无所谓的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若无其事的道。
这伤又没伤在她身上,她自是不会被吓着的,但这心思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于是,她施施然走过去,把药往萧舜华面前一递。
“是要等它自己痊愈么?”钱馍馍见萧舜华不接她的药,心中疑虑,莫非这里的内功什么的可以养伤?
“小妞,你这是在关心我么?”闻语,萧舜华眼里一亮,目光炯炯的盯着钱馍馍。
“若是关心你,有什么好处么?”钱馍馍月兑口而出,语气脆生生的,说完,顿觉自己这心直口快的德性一定得改。
心直固然是好,可话不对口的时候也直直便把人给伤了,丝毫没半点含蓄美。
萧舜华目光一闪,刚才眼里的亮光不禁暗了下去,半晌才沉沉道:“自是有的。”
他就知道,眼前的女子永远都是这么实在。
钱馍馍觉得自己的表现有那么些不友善,内疚的情绪蹭蹭蹭的上涨。
于是,敷药的时候便越发的小心翼翼。
“你不好奇我怎么受伤的?”闭着眼的萧舜华缓缓睁开眼,语气淡淡的。
明明是疑问句却真真被他说成了陈述句。
钱馍馍敷药的手顿了顿,不知道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她还真没什么可好奇的。
“罢了,出去吧。”不待钱馍馍回答,萧舜华拢了拢自己的袍子,言语间带着几分疲惫,俊美的眉头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怎么觉得人妖有些心灰意冷的?
钱馍馍边走边回头,没注意撞上了门褴,捂住额头嗷呜了几声,瞥见萧舜华微微带笑的眸子便又匆匆逃了。
下了二楼,却被人猛地一拉,随即撞入了一个颇结实的怀抱。
“白衣……苍公子好。”钱馍馍抽出自己的手掌揉了揉鼻子,没好气的问好。
一身白衣的苍束楚倒也不在意,眯着眼打量了她两眼。
“你受伤啦?”
“啊?”钱馍馍顺着苍束楚的目光看着自己衣服上点点血迹,忙摇头:“没有。”
“苍公子。”远远的,传来了花明艳娇媚的唤声。苍束楚眉头一皱,一把拉过钱馍馍的手握住。
“苍公子,您……”
花明艳摇着团扇一扭一扭的扑了过来,一张荼了无数胭脂水粉的脸生生笑成了一团花,瞥见两人紧握的手,满脸笑意一僵:“您……来啦?”
“花妈妈,想借你醉花楼丫鬟一用,不知可否?”苍束楚浅浅一笑,举止温文有礼。
花明艳一愣,凝了钱馍馍两眼,随即打哈哈:“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话音未落,眼前的两人已不见了身影。
出了醉花楼的门,钱馍馍甩开苍束楚的手,抬起右手,准备抠抠鼻子,觉得有些不雅便改为捋胡子,呃,扶下巴:“苍大公子,我也是很忙的。”
苍束楚却是理也不理,向不远处牵马的小厮招了招手,小厮低头哈腰的把缰绳送了过来。苍束楚潇洒上马,一支骨节分明纤纤细细的手掌伸到钱馍馍面前。
“遛马么?”钱馍馍盯着眼前的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嘴里却是迟疑的口气。
“啊……姓苍的,慢点……啊……”还在愣神的钱馍馍被人一把提起横在马上,耳边传来呼呼风声。
一路颠簸,就在钱馍馍气息奄奄日落西山的时候,苍束楚一拉马缰绳,率先下了马。
钱馍馍两眼发黑,直直从马上栽了下来,模样好不潇洒。所幸,底下是绿油油一大片草地,也就没摔出几个包来。
只可惜了早些时日吃的一堆伙食,就这样化为涛涛酸水绵延不绝的奔涌出来,形势也很壮观。
“你……你混蛋。”钱馍馍好不容易直起腰来,一有力气便指着地上嘴含狗尾巴草的苍束楚怒吼。
闻语,地上优哉游哉的苍束楚懒懒的瞥了她一眼,歪了歪嘴,用狗尾巴草指了指旁边空闲的位置,示意她也躺下来。
钱馍馍冷哼一声,侧在一边,须知她也是个有骨气的。
对于她这叛逆的态度,心胸宽广的苍束楚自也懒得和她作计较。
既来之则安之。
钱馍馍瞧着这片悠悠草地,心情没由来一阵大好。
要知道,平常得空了也是不能随便出来的。瞅了瞅大好草地,深知这草长得这般蓬勃委实不易,钱馍馍终是赏脸的躺了下来。
刚躺下来才想起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姑娘,这么个样子怕是有几分不雅,望了望四周,寂寂无人,连白衣鬼也是闭着眼的。
钱馍馍矫情之余,终是顶着屁、股躺了下去。
夕阳余晖映得天空一片澄澈无暇,有和风吹过,轻轻柔柔吹面不寒。
钱馍馍眯着眼看了一会,竟迷迷糊糊险些睡了过去。脸上有毛毛软软的东西拂过,钱馍馍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顶上一方俊脸正抿着唇,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看了看苍束楚手里拿着的狗尾巴草,钱馍馍甚是气恼。
“你……”颤巍巍的指了指苍束楚,钱馍馍翻身自己爬了起来。
“喂。这……这个给你。”钱馍馍转身的当口,苍束楚却叫住了她。
钱馍馍转身,莫名其妙的看了苍束楚一眼,再惊喜的看了看他手里泛着绿光的镯子,再再莫名其妙的看着苍束楚。
苍束楚被她这一连串的神情弄得有几分不自在,眉头一皱:“没听清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莫非……”钱馍馍冷冷的瞥了眼镯子,再冷冷的瞥了眼苍束楚。
“算是你今天陪我的报酬。”苍束楚心一横,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笨的人居然还可以活到现在。
说罢,直接把镯子塞进了钱馍馍手里。
钱馍馍盯着手里的镯子一番打量,不知道能值多少钱。
“你……你不喜欢么?”看着钱馍馍如此模样,苍束楚问得颇为内伤。
“喜欢。很喜欢。”钱馍馍热泪滚滚且十分肯定的回答。
“那你……”苍束楚眸子一闪,语气在不知不觉中柔了几分。
钱馍馍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镯子上,自是没留意到眼前人有什么变化。
只见她把手里的镯子举过头顶对着天边,神情肃穆口气遗憾的道:“要是能换成金的就好了。”
希望你们都还在!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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