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廉一发话给田暖昔宣传,田暖昔开心的不得了,每天早早起来就去上山采药,顺便弄一些细小的柳条回家,让蒋氏给她编各式各样的小筐小篮子装草药。
田义德和蒋氏都是非常疼爱孩子的,所以对于这种不难的要求都予以满足,没几天,西厢房的窗台上就挂着好多漂亮的竹篮柳筐。
这一天早上,田暖昔照例起个大早趁着凉快去山上采药摘果儿。
田暖昔走了没多大一会,田家老爷子也起来了,老爷子一起来其他人都不敢再睡,三个儿子儿媳都起来做事,儿媳妇帮着李氏准备早饭,男丁则打磨农具,准备一会去地里干活。
“这天热起来了,麦子也快熟了,把镰刀都磨的光亮一些,到时候干活也快,赶紧收麦赶紧晒麦,到时候粮食卖一卖,咱们今年的日子就好过多了。”站在窗口,看着三个儿子在外面干活,田廉自言自语道。
李氏听见这话,心情大好,“可不是,只要不旱不涝,日子还是过得去,平常再省着点过日子,咱过年的时候就风光多了。”
田廉回头看了一眼这跟着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李氏,不由得叹气。
李氏虽然很多缺点,但是对他一心一意,这些年也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还年年过年被她嫂子奚落贬低,这让田廉对李氏多出一份心疼来,暗暗发誓,今年过年让自己媳妇风光一下。
“好了,饭做好了,大哥三弟都进来吃饭吧。”
早饭一熟,蒋氏立刻喊男人们进来吃饭,三个男人都放下农具,洗手准备吃饭。
这时候,肖氏带着田中兴从外面进来了,一边走还一边咳嗽。
“呀,二弟妹,你这是怎么了?还咳嗽起来了?”杨氏放下碗筷,关心道。
肖氏深深的叹了口气,“大嫂,你是不知道啊,我们那屋子窗户坏了,一晚上没关窗,可能夜里吹风给吹坏了,我和中兴这都咳嗽了一个上午了,咳咳咳……”
蒋氏拿起碗给大家盛饭,一边盛饭一边暗暗皱了眉头,又是吹风了?这个二嫂怎么可能天天被风吹?这肯定是故意找理由不干活呢。
蒋氏心中不满,可是什么也没说,毕竟是一家人,能忍的她就忍了,反正儿女平安,她现在也没什么求的了。
“那你不跟着去地里干活了?”杨氏眼睛里带着浓浓的讽刺,想来她对这个肖氏也是非常不满的,只不过她还要利用肖氏,所以也不多说什么。
“我哪儿有那个意思,我去,咳咳……我肯定去……”肖氏立刻又咳嗽的更厉害了。
田义东吃着饭,听着妻子的咳嗽声,眼珠一转,突然放下碗筷,“哎呀,玉园,你还撑得住吗?要不我陪你去找田中磊里的大夫看看吧?”
“还是不用了吧,又不是啥大毛病……”肖氏有些犹豫的说道。
“还是去看看。”田义东坚持着,又对田廉说道:“爹,我媳妇身子不舒服,我陪着去看大夫,我今天就不去地里了吧?”
田廉本来坐在李氏身边吃饭,打算对肖氏的伪装不予理会,可是儿子居然这么说了,他抬了抬眼,就知道田义东脑子里想着什么,他道:“不舒服就去看看,你跟着,等她看完了,你再去地里。”
田义东皱眉,“我还要去啊?去看大夫恐怕得很久呢!”
田廉道:“地里活多,杂草要除干净,将来好收割,你必须得去。”
“我不想去,我媳妇病了……”田义东耍赖,做出一副好丈夫的模样,装模作样的去抚模肖氏的额头。
田廉对于自己的儿子还是非常了解的,这个田义东根本不是心疼妻子,而是想趁机不去干活。
他嘭的一声放下饭碗,“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的话以后分粮食的时候可没你的份!”
田家的地是一起种的,饭也是一起吃的,但是粮食该分还是分的,每个儿子家都是按照人口分配粮食。
“凭啥啊!”田义东闻言嗖的站起来了,“去就去,那玉园你自己去看大夫吧。”
田义东说完又端起饭碗来呼啦啦的吃掉整碗饭。
肖氏对于自己这个好吃懒做的丈夫,只能暗自月复诽:后悔跟了你这么个东西,跟着你没过一天好日子!
吃过早饭,田廉带着儿孙几个都要去地里干活,肖氏借口生病也不帮忙做家务就往自己房里走去了。
刚走到门口,看见田中磊扶着门框慢慢的往西厢房走着,突然想起杨氏那天的话来,于是气不打一处来。
对着门口要走的田廉喊道:“哎哟喂,他爷爷,你们干活带的人少不行,把中磊也带上吧!”
田中磊听到肖氏的喊声,停住脚步转过身对肖氏说道:“三婶,我腿还没好,好了我一定去干活。”
肖氏哼了一声,低低道:“好没好谁知道?说不定你的病都是装出来的!”
“你……”田中磊气的面色发白。
“他不用去了,养病吧。”田廉发话,带着一众人推着推车出了大门。
“哼!”肖氏摔门而进,嘴里滴溜的骂道:“小兔崽子,装什么啊,不过就是被蛇咬了一口吗?多少天了也不干活,就知道吃吃喝喝!”
蒋氏处理了南屋的家务,一出来就听见肖氏低低的骂声,她暗自叹了口气,又一次准备忍住了。
就看见东厢房的门突然开了,肖氏捂着头病恹恹的走出来,拉住蒋氏,“那啥,二嫂,我这头疼的不行啊!你快去外面给我买点瓜子糖果什么的吧。”
蒋氏蹙眉,弱弱的问道:“头疼就吃药吧,吃瓜子哪儿有用啊?”
肖氏闻言,眼睛一瞪,斥道:“二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个病人就不能吃点东西什么的?你看看你儿子病的这段日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啥活儿都不用干,你再看看我,这样公平吗?咱们可都是田家人!”
叫肖氏这么一斥责,蒋氏便无话反驳了,“那行吧,我去给你买点吃食,你休息着。”
“嗯。”肖氏装模作样的进了东厢房。
蒋氏叹了口气,回到西厢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从箱子里头拿出两个铜板,咬了咬牙往外走。
“娘。”田中磊突然叫住她,“咱又要给肖氏花钱吗?”
一个又字,让蒋氏心里头分外的不舒服,这个肖氏进门晚,一向说自己是小辈,因此她这个做二嫂的没少给她花钱。
“不花怎么办?两文钱而已,没什么的。”蒋氏握了握拳,出门去买东西了。
这蒋氏刚一出门,肖氏又在外面呵道:“哎呀,这院子怎么这么脏啊,谁在家,出来扫扫!”
肖氏嗓门大,一嗓子全院的人都听见了。杨氏和田暖菲就住在肖氏隔壁,更是听得清清楚楚,可她完全当没听见,跟田暖菲就在屋里绣枕头套。
李氏更是不可能出来的,几个儿媳妇都在家,她是绝对不会出来干活的。
肖氏就是打定了注意,叫的就是田中磊。
果然,半天之后,没有答应,肖氏来到西厢房的墙根下,喊道:“这也太脏了吧!全都是鸡粪啊!这要是谁踩上一脚,太恶心了吧!”
老大的嗓门,震的田中磊耳朵都嗡嗡了,估计邻居都听到清清楚楚了,这么呕人的话也亏的肖氏说的出来。
“这样太丢人了。”田中磊愤愤的想着,拿出笤帚出门,对肖氏道:“算了,三婶,你别喊了,我扫就是。”
“哟,那真是辛苦你了。”肖氏呵呵一笑,又借口去厕所,趁着田中磊扫院子没注意的空当,偷偷的打开了鸡窝的门。
田中磊腿上无力,扫院子扫的很慢,烈日炎炎,正是晒的他满头大汗,他卷起袖子擦擦脸,突然听到身后咕咕咕的声音。
“呀,鸡窝里的鸡怎么都跑出来了?”田中磊惊愕不已,赶紧去关自家的大门,要知道在农家人眼里,母鸡可是非常值钱的,万一跑出自己家门被别人抓了去,那可是有去无回了。
可是田中磊腿上有伤,一个心急,扑通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呃……”牵动了伤口,田中磊疼的呲牙咧嘴,赶紧喊人,“女乃女乃,大伯母,三婶快出来啊!”
李氏听到孙子的喊声,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带着田若雪就冲出来了,“哎呀,中磊,你怎么摔倒了啊?!”
“娘,不好了!”田若雪吓得尖叫,“中磊的伤口流血了!”
田若雪的尖叫声被肖氏听到,肖氏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偷偷笑了起来,然后拉开被子,直接躺在炕上继续装病,“咳咳……咳咳咳……”
杨氏见李氏都跑出去了,自己也赶紧跑过去做做样子,“哎呀,不行了,赶紧叫大夫啊。”
田暖昔此时正背着竹筐欢快的往回走,因为她采到了很多能吃的无毒蘑菇。
可是,她还没进家门,就看见几个邻居都跑到自己门口在看什么热闹。
“怎么了?”她心里一晃,飞快的跑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李氏抱着田中磊想把他抱起来,可是根本抱不动,又摔倒在地上了。
“哥哥!”田暖昔惊叫。
“暖昔,你可回来了,你哥受伤了,你有止血的药吗?”田若雪惊慌的问。
“有的有的!”田暖昔赶紧从自己晒的药材里找出了止血药给田中磊敷上,几个人最后一起把他抬回屋子。
田中磊一躺下,田暖昔眼睛一瞪,突然扫视了一边的李氏和杨氏,厉声问道:“我哥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了?!”
杨氏被田暖昔的问话吓了一个激灵,这个死丫头,怎么眼神突然那么凌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