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见那男人晕倒在了地上。
田暖昔想也没想,飞快的跑了过去,按住男人的脉搏,眸子猛然蹙起,这男人,似乎失血过多,并且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
田暖昔思量着,是不是应该叫田义德和和田中磊过来,帮帮忙,也好救他一命,可是她又想起这男人曾经交代过的话,叫她不许告诉任何人。
这可如何是好?
探探他的鼻息,十分微弱,最后田暖昔一咬牙,用力扯开了男人的衣衫,那紫色的衣袍一月兑下,立刻露出大片大片的血红色,他的胸口满是鲜血,腥味扑鼻。
医者父母心,患者为大,再说了在21世纪的时候,她田暖昔什么没见过。所以再次咬牙,月兑下了他的里衣,露出他的胸膛来。
结实的胸膛上,血水在不断的流动,一股一股的从心口的位置流出来,田暖昔一惊,这伤口竟然距离心脏这么近。这一不小心,很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飞快的取来止血的草药,放到嘴里嚼碎,然后小心翼翼的伏在他的伤口上。
“嘶……”似乎太过疼痛,男人苏醒过来,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他虚弱无力,在看到田暖昔的那一刻神情却猛然变得冰冷可怕,一字一字咬牙道:“你在干什么?”
田暖昔看也没看他,只道:“救你。”
“你能救我?”男人的口气充满了讽刺。
田暖昔立刻回道:“我不救你,你就会死!”
男人垂下眼睑,见自己伤口处已经止住了血,神色才微微变好,目光落在田暖昔的脸上,也有些诧异,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居然面对这么大的伤口这么多的鲜血如此镇定,实在是少见。
“喏,还有这个!”田暖昔拔出几把草药,混合在一起,扔到自己嘴里三下五除二的嚼碎,最后吐出来向男人嘴边塞去,“吃了它!”
男人的凤眼猛然瞪大,“你……这是你吐出来的东西!”
田暖昔白眼过去,“这是止血止痛的药,你要是不吃,就会死掉,爱吃就吃,不吃随你便!”
男人无奈的抽了抽嘴角,最后还是张开嘴巴咽了下去。
唔,似乎没有太苦,还有一种少见的清香。男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来一个完美的弧度。
田暖昔呆住了,这!这男人笑起来,简直倾国倾城!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男吗?!”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发现了她的花痴模样,开口讽刺。
“哼,算什么美男,天下第一丑还差不多!看看你那额头,宽的跟南瓜似的,看看你那张嘴巴,长得好像猪嘴!”田暖昔毫不畏惧的回击过去,言语难听之极。
男人立刻蹙了眉头,“你,你说什么!你才是猪嘴!你才是南瓜头!”
暴怒的男人,从地上捡起树枝草叶之类的,就赖皮一样的往田暖昔的身上丢去,田暖昔动作灵活,三下几下就退开了,然后背起药筐,“喂,时候不早了,我回家了。”
“你回家了!那我怎么办?”男人再次暴怒。
田暖昔蹙眉,“不然你想怎么办?”
男人勾勾唇角,笑的风华绝代,“把我带回家,照顾我!”
反正这个小丫头,懂医术,人也善良,不如到她家里去养伤,顺便调戏一下,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男人如是想。
田暖昔闻言,眼角抽搐,最后张口道:“我呸!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带你回家!”
“你……”
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呸他!他从小到大快二十年了,哪个女人见到他不都是赞美他,黏着他!他要不是害怕牵动了伤口,准得上去把这死丫头抓住,死死的蹂躏一番。
可是想归想,他还是眼巴巴的看着那个红色的小小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
脑子里突然回荡起她说过的那句话:“我姓田,叫暖昔,家住落山山脚下。”
男人邪气的一笑,“哼哼,此仇不报非君子,死丫头,走着瞧!”
田暖昔背着药筐子从密林里走出,正遇见着急火燎跑过来的田中磊,田中磊一见她平安归来,放松了一口气,“暖昔,你可吓死我们了,爹娘见你走时不回来,叫我来找你呢。”
田暖昔笑笑,“哥,我没事,我就是去里面摘果子了。”
“那就好,都中午了,我们下山回家吧。”田中磊道。
“好!”
田暖昔很快见到了田义德和蒋氏,他们每个人都摘了满满一大筐的草药。
“暖昔,你瞅瞅,我们没弄错吧?你爹刚刚可拔了一堆杂草呢,幸好我眼尖,给他挑出来了。”蒋氏把两筐草药推给田暖昔看,田暖昔仔细翻了翻,都是有用的药材,“娘,你真棒!都没错!”
“呵呵,没错就好。”田义德憨憨的抓抓后脑勺,背起两个筐子领着一家人走向下山的小路。
“喏,娘,我采的果子。”田暖昔拿出果子给几个人吃,几个人都喊酸的牙倒了,逗得她哈哈大笑。
草药够了,下一步就是晾晒,趁着阳光旺盛,回到家,立刻晾晒在事先搭好的架子上。
田廉见他们回来,也跟着过来看,笑的合不拢嘴。
吃过早饭,一家人在屋子里面休息,田暖昔把玩着那些酸酸的果子,脑子里不断回想起那指骨分明的大手,那倾国倾城的眉眼,以及那冰冷可怕的神情。
“怪了,怎么又想起那个家伙!”她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把那人的面孔驱逐出自己的脑海。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出田若雪的大喊声:“二嫂,二哥!暖昔!不好啦!要下雨啦!你们快要收药材啊!”
听到声音,田义德蒋氏和暖昔几个人都飞快的冲出去,果然,天气阴沉沉的,一块大大的乌云从北方正往这边飘来,顷刻间,狂风大作。
“呀,这是要下大雨啊!”蒋氏错愕,飞快的收起那些摊开的采药,把它们收入自己的屋子里去。
眼看乌云压来,远处还有雷声阵阵,田暖昔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
不好!那个臭男人还在山上,他有伤口在身,若是淋雨必定发烧,恐怕性命不保,而且那些树木多,一会要是打雷,也是危险的很!
“暖昔,你还站着干啥?要下雨了!”田中磊拉着她的手,把她往屋子里拽。
她却猛然挣开田中磊,道:“哥,我有点事,我得出去一趟,你别担心我!”
话没说完,田暖昔就疯狂的飞跑起来,使出了自己当年百米赛跑的尽头,往山上冲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个男人如此奋不顾身,她只是到只要想起那个男人遇到危险,心就不由得绷紧。
山路最不好走,此时又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不断打在她的身上,可她顾及不了那么多,就是用尽全力往落山上跑去。
乌云很快压了过来,头顶的雷声震耳欲聋,一个一个大疲累不断炸响在头顶,天空忽明忽暗,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
哗啦啦!
雨水终于冲了打下,豆大的雨点如同针尖扎在她的身上,疼入骨髓。
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放弃,摔了几个跟头,弄了一身泥巴,也还是爬上了山顶。
雨水与汗水混合在一起,她气喘吁吁的冲向那片密林。
边跑边喊:“喂!臭男人!你在里面吗?!你回答我!”
“臭男人!给我出声音啊!”
她的声音极大,可是雨声雷声更大,将她的声音全部淹没在雨水里。
这时候,密林边缘处,一群锦衣侍卫正围住那锦袍男子,锦袍男子身上披了干净衣服,身后有侍卫为他打着伞。
“小王爷!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降罪!”
男人蹙眉,“降罪什么,不碍事,走吧!回京!”
男人话音落下,一群侍卫拥簇着男人就要离开。
突然,男人的耳朵微微一动,他顿住步子,回头。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为什么,他似乎听到了那个小女孩的喊声,似乎还在骂他。
“没有啊。”一侍卫道。
“不对……”
“好像有人在骂人……”
声音越来越清晰,男人可以肯定,这个声音就是那个死丫头的。
她在骂臭男人!是在骂他吗?她不是走了吗?难道又回来找他了?
“这……”侍卫疑惑,不知如何是好。
男人猛然甩开侍卫,疾步寻那声音而去,侍卫们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臭男人,你在哪儿啊?!”田暖昔的声音已经嘶哑,可她仍然没有放弃,用力的喊,用力找。
“别喊了,我在这!”突然,那冷冽的声音响在雨水里,田暖昔闻声,猛然抬头,见那男人正被一群侍卫前呼后拥,而他身上穿了干燥的衣服,头上还有打伞遮雨。
原来他没事……
田暖昔心里欣喜不已,同时又一种想要逃离的想法,他锦衣华服,前呼后拥,她满身泥泞,狼狈的可怕。她努力淡淡一笑,立刻转身要走。
然她没看见头顶一被狂风吹断的枯木正砸向她。
“嘭!”枯木砸在她的头上,她应声而倒。
“喂!死丫头!”男人错愕,飞快的冲了过去,月兑下自己干燥的衣服把她裹紧。
她惨白的小脸冰冷,头上冰冷的雨水一滴一滴从她的头发上落下来,她全身都是泥水,已经看不出她之前穿的那件红色的衣服。
“小王爷,小心着凉!”侍卫立刻为他们遮住雨水。
“她发烧了。”男人模向她的额头,凤眸里是深深的担忧。
侍卫恭敬的提醒,“小王爷,我们还是快快回去吧,王爷怕是已经等得心急。”
“可是她……”男人不忍心丢下这个丫头。
侍卫想了想,“不如属下把她送到山下的村子里吧?其他人负责保护小王爷回京,这样可好?”
男人前思后想,京城形势突变,父王急急召他回京,如今在路上遭到多次暗杀,想来父王此时的情形,更是危险。他看了看田暖昔惨白的小脸,咬牙同意,“好,记得留下一些银两。”
“是!”男人抱起田暖昔,冲下山路。
男人也很快和那些侍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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