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那边打算留下长住,快快乐乐地过她的“茅檐长扫静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的山野生活。
却是不知另一边,穆秦坐在书房里,一脸的憔悴模样,满脸的胡渣子,到只是增添几分男人味。看样子是刚刚回王府。
这该死的苏婵,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穆秦越想越恼,突然间起身推翻面前的饭菜。找不到她,甚是连胃口都没了吗?
那晚遇见农夫时,听到狼群嚎叫,他甚至以为那猎物就是苏婵,带着王府护卫赶过去,与狼群对峙厮杀。野兽无情,一番砍杀,才发现原来狼群只是在追捕野猪而已。
穆秦的心里时而恼怒,时而又变成安心。他恼苏婵出逃,他安苏婵无事。
就这么希望逃离本王吗?苏婵,本王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放过你。”
大手一推,在桌上铺开一张宣纸,挥毫洒墨,穆秦可不只是一个只会带兵打仗的王爷,自小在宫里长大的他,诗文书画无一不通,只是很少在外人面前显露而已。
挥毫落纸墨痕新,笔笔勾勒美人唇,心中人在笔愈快。不一会,苏婵的肖像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青丝三千在脑后,柳眉细细勾人魂。一点朱唇似羞含笑,倾尽世间颜色。原来,在他的心中,她应该像这样倾国绝色,含笑春风。
可是,她却很少笑,甚至不想在他的面前真心地笑。
转眼间,穆秦的眼中又被怒气所沾染,她不该逃跑。不管上天下地,他穆秦一定会找到她。
“徐管家!”
现在穆秦震怒,王府内外都是吓得要死,也只有徐管家敢呆在王爷门外等候吩咐。
徐老开门进来,“王爷,又何吩咐?”
穆秦把手中的画像递了过去,“让刑部临摹这幅画像制作檄文,再让他们给本王发下全国通缉,把画像贴满全国,吩咐下去,无论是谁,只要发现或者找到苏婵,赏黄金万两。”
“啊?让刑部发通缉?可是王爷,刑部的全国通缉得由刑部尚书、侍郎审议案件才能发出。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了?”这王爷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区区苏婵嘛,用得着这样大动干戈吗?还有苏婵的事情纯属王府的事,刑部怎么可能立案。这也太符合规矩了吧。于是小心地提醒道。
穆秦已经不想顾忌什么规距不规矩的:“刑部的事情还用得着你来提醒吗,本王让你去就去,要是不听就告诉尚书,若是不把这件事做好,那顶乌纱帽也给本王摘了。”
徐管家算是明白了,穆秦的愤怒已经无法熄灭了,起码在找到苏婵之前,是没有可能了。只好乖乖去办,他只是个传话的人,出事了王爷顶着。
“是,马上去办。”
徐管家出了门,穆秦才坐下闭目养息,这俩日已经让他费了太多心血,苏婵到底躲在了哪里,不会已经逃出了京都的范围,去了外地吧。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穆秦大费周折地四处乱找,甚至要求刑部发布全国通缉的檄文,他哪里知道苏婵其实就没有逃得多远
王爷的命令徐管家是一刻不敢耽搁,骑马赶至刑部,恰好遇上刑部尚书也是在办公,到也省了些气力。
徐管家把穆秦的命令原原本本告诉了刑部尚书,“尚书大人,王爷的意思你懂了吧?”
本来官拜二品的他也不用跟一个管家这样的家臣客气,奈何徐管家是穆王府的管家,这身份也就是差了去,所以话语间也多些恭敬:“王爷的意思卑职自然是懂。”说得这么明白了还不懂,那还当什么官。
“但是,这似乎有点不合规矩啊。”
徐管家正正身,全然没把刑部尚书的婉拒当回事:“王爷还说了,要是做得不妥当,尚书大人那顶帽子可就保不住了。”
此话一出,刑部尚书被吓得惊出一身冷汗,就差没跪下了。这苍梧王爷也太霸道了些,居然为了这种事就要摘自己的乌纱帽。
“想必尚书大人应该能办好吧?”徐管家也看出了刑部尚书的脸色,再次提醒道。
王爷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不答应吗,也只有连连称诺了,“自然是能办、自然是能办。”
徐管家传完话也就要回去了。
这时,刑部郎中从门外进来,想必是来拿些公牒,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尚书大人一筹莫展的样子。
出于好奇便问了问:“大人,这是怎么了?”
“唉——还不是穆王爷让本官办事。”
这个郎中也是心思细密,能帮苍梧王办事那任谁也都是求之不得,尚书大人这样子无非是事情难办吧?
“哦,可是事情难办?”
“不是事情难办,只是这事不按规矩啊,是让本官难办。”
“是何事,可与下官说?”郎中的好奇心更重了些。
“就是那苏婵,”说着把手中的画像递给了郎中,“上次要处斩她,王爷硬是从皇上那拿来个特赦令,这次貌似是跑,居然要求本官发布通缉檄文。你说这苏婵都已经被皇上赦免了,这无法立案又怎么能发檄文通缉她?”
郎中打开画卷,好美的女子,只是画像竟如此美丽。
“下官认为,此事得上呈圣上才能定夺。”
“哦,何以认为?”刑部尚书已经是束手无策,想听听郎中的建议。
“大人您想,这王爷要您通缉一个已经被特赦的重犯,显然是不合刑律,而那特赦是圣上下得,而且这事说到底只是王爷的私事,王爷又是圣上的御弟。这于公于私,我们都该让圣上知道才是。”
对,得秉承圣上才是,若是圣上不同意,王爷那边便说这是圣上的意思。若是圣上同意,那合不合律法也不算什么大事。好办法,两全其美的办法。
“好,本官这就入宫面圣。”
皇宫之中,刑部尚书正在御书房外等候,不一会,便有一内监出来引路。
龙椅之上,正是当今年轻的皇帝李芷。
他身着钦湘丝扣衣,戴着一顶金丝蟠龙吐珠束发冠,剪裁的十分得体的五爪龙纹纱金褂罩着一件米色葛纱袍,腰间束着朝项太明御丝暖玉带,只见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精神抖擞。他面相与李琪有些相似,而那气质却与李琪截然不同。李琪潇洒,而他龙仪威严,面肃清冷,不苟言笑,无一不透出王者的尊贵。
“皇上万岁!”刑部尚书跪伏在地,向高高在上的李芷行礼。
“爱卿是何事啊?”李芷高座在上,不动巍然。
于是刑部尚书把穆秦的事一一说了一遍。
“哦,御弟真让你发通缉檄文?朕记得当初是他来要了赦免的。”
“可不是嘛,下官也正觉得奇怪。”
“既然御弟让你去办,便去办吧。”
啊,刑部尚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真要去办啊。
“是,那下官先请告退。”
李芷点头示意,待得尚书出去。李芷身边的内监文公公便问道:“皇上,为何会同意此事?”
“有何不可吗?”
“怪奴才多言,这样似乎不合浮梁的律法呀!”
“可是,他是朕的御弟。”
一句话,便把文公公塞得无言,也不再多言。
李芷的眼睛盯着手中的公牒,却没有一字一句是看进去的。
苏婵,朕倒是很想见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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