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沫进来,张氏睁了睁眼,恹恹的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床边来。
安沫不知道她想耍什么花招,心里晒然一笑,又想,管她耍什么花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小动作都是徒劳,她安沫还能怕了谁不成?
张氏拉上她的手,轻声道:“四小姐,今日的事,白莲她不及你,你赢了。”
这就不装了吗?撕破脸皮了吗?
安沫晒然一笑,白着脸惶恐道:“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能说是我赢了呢?人在做天在看,所有人都看到今日女儿好好的呆在房中,二姐姐带了好些个奴仆凶神恶煞的过来,连母亲都都被二姐姐打伤了,跟女儿有何干系?”
安沫脑子转弯很快,差一点就上了张氏的当了,她那一句毫不设防的‘你赢了’,乍一听是软绵绵的服软话,可仔细品味其中的意思。
若是她春风得意的道:“是我赢了。”这就等于是她变相承认了今日的事实她设计好的圈套,届时张氏定会下死手整她,此妇人心肠何其歹毒,脑子也聪明。
若不是安沫久经沙场,说不定就着了张氏的道了。
见安沫不上当,张氏眼里闪过狠毒,安沫眨巴着她天真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张氏,好似看不懂她眼中的寒芒。
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是这通身的气质,怎么就这么陌生呢?哪里还是以前那个任她拿捏的安沫,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张氏望着安沫的眼神陷入沉思。
“今日之事纵是白莲有千般不是,可四小姐你是白莲的姐姐,怎么也不能动手,白莲年纪小,你好好与她说道便是,怎能动手呢。”发生的所有事,刚刚张氏已经听下人如实汇报了。
即使安彩莲今日做了这等蠢事,可毕竟是母女连心。
安沫眼里一闪而过寒芒,如冰。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难道就只允许她的女儿欺辱她,而她就站在那里被她鞭挞才是对的?天大的笑话,她安沫可没有那种济世救人不渡众生的圣母情节,谁敢犯她,就等着雷霆般的报复吧。
“母亲教训的是,今日女儿也是气昏了头,谨遵母亲教诲。”心里想的一套,可嘴上说出来的又是另外一套,张氏见安沫低眉顺眼的模样,脸色缓和。
可下一秒安沫又道:“母亲您别怪我多嘴,我也是为了二姐姐好,如今眼看着二姐姐马上就要及笄了,可二姐姐的言谈举止着实太过奔放了,须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这悍妇,毒辣的名声一旦传出去,怕是对二姐姐的婚事大大不利,母亲你觉得呢?”
安沫涓涓细细的道来。对安彩莲用奔放这个词简直就是太含蓄了,整个是一胸大无脑的草包。
闻言,张氏的脸色顿时黑的如同锅底,想起安彩莲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心底大骂蠢货,她怎么生了个那么蠢的女儿。可她却从未想过,如果不是她的过分纵容,安彩莲又岂会成长成如此嚣张跋扈。
若是她肯费点心思好好教导安彩莲,而不是把心思都用在怎么害人上面,安彩莲也是一颗好苗子。
“二小姐觉得当如何?”张氏清清淡淡斜挑眼珠瞅安沫,心下却是一番计较。
白莲以后是要嫁那个贵人的,如此粗鄙不堪的言行举止定是不会讨得那贵人的欢心,若是她惹恼了贵人,到时不止是她一人倒霉,连带着安府阖府上下都跟着倒霉,那贵人,可是一跺脚,西苍国都抖三抖的人物啊。
“母亲快别折煞女儿了,这等羞人的事本不是一未出阁的女儿当说得的,可为了二姐姐的前途,我也豁出去了,可再让女儿拿出什么意见,母亲就太高看女儿了。”安沫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惊恐的连连摆手。
瞅了半晌,张氏也没瞅出来安沫有一丝假意,悻悻的挥挥手道:“你且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外传,一会春桃给你把药送过去。”
“谢母亲,女儿退下了。”刚说话之时,张氏屏退了左右,安沫喊了一声,奴婢们鱼贯而入,冬梅搀扶着她朝门外走去。
回了院子,安沫总算安安静静的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安彩莲被罚跪了一夜祠堂,第二天出来就病倒了,到现在还在自己院子里养病的,张氏也养着伤,倒是没空来寻安沫的麻烦。
可安沫却是没有感到一丝放松,安云城到底把她急急的从水月庵招回来是为了什么事?那个八王爷难道也没有动静,难道就这样让她占着八王妃的名头,把她丢在安府不闻不问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到现在还模不清楚头绪,她非常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这几日正值三年一度科考时机,安云城身为主考官,这几日奉命进宫负责批考卷,因为科考一事关系重大,相干官员吃住行一律有专人跟随,不可回家,以防作弊,一时半会安云城也回不来。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可贸然出手更加不是她的风格,思索了几日,这天一早,安沫训练回来洗了个澡,便换了一身男装轻松的跃过后院围墙出了安府。
不管做什么事,金钱是最基础的支撑点,没有银钱一切都是空想,她现在身无分文太不方便了,得尽快找到挣钱的渠道,也好搜集情报。
她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可原主是个懦弱的,长了那么多年,出安府的次数五个指头都数过过来,有等于没有,对于京城,她一点都不熟悉。
她不熟悉,自然有熟的闭眼都能把京城走两圈了人,在无数了路人的指印下,她来到了王将军府门外,叩门让小厮叫了王婷芳出来。
那小厮也问了她是谁后,像看怪物似的把她瞅了一圈,才从嗓子眼哼了一声:“等着。”,啪的关上大门去通报了。
安沫不由苦笑。她这名声算是出去了,连个下人都敢对她横眉冷目。
没多大一会,王婷芳就屁颠屁颠的跑出来了,身上还挂着那把赢来的剑,谄媚的对她笑:“安沫,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我好迎接你啊。”
现在在王婷芳的心里,安沫的形象简直恢弘的跟庙里的菩萨一样,她的崇拜简直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马屁拍的倍儿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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