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沫走了之后,凌子枫便从一堆奏折中间拿出来关于粮草的奏折,皱眉看了一遍,然后又翻身到书柜那里,从腰间拿出来一把钥匙,打开了抽屉,拿出来那些号称九云国最好的算术师算的粮草清单。
长长的,几乎有到他小腿高的那么多,看的人心烦。这些东西,别说是算了,就是要看懂也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反复的数字,一遍又一遍,多的人看的脑子都是胀痛的。
那些算术师要算清楚这些账,都要用数月,还要用先辈传下来的秘法方可算出来,这些都是传男不传女的秘传之术,就凭安沫一个小女子,她真的会这些吗?
刚才因为太激动了,所以忘记问了,直觉的就相信了,可是现在冷静下来再想一想,他还是不信安沫一个从小在深闺之中长大,不受家中重视的庶女会这些秘术。
可她说的那么笃定,若是她真会的,那他就真的要对她刮目相看了,也许,她真的如她所说,比这世间的男儿都有才干。眼前出现那张在他面前永远都冷漠的脸,每次见他都冷脸以对,背脊挺直,这样坚强的女儿,呵呵,事情比想象中来的更加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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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沫回到正苑便再也没有做出任何出人意料的事情,令秋禾去书房拿了几本九云国的地理传记和一些杂记,便靠着窗户悠闲的读起来,直到夕阳西沉,点起了油灯,她才放下手里的书,一下午,她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幽幽的散漫的看着书。
秋禾站在一旁伺候着,不时的给她添茶倒水,安沫不说用膳她也不说。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将安沫的作息与脾气模准了,别看安沫一副小女儿作态,但有时固执起来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她要是饿了便会告诉她,让她去传膳,她若是不饿,也不需她问,问了她也会摇头说不饿,她干脆不问了,反正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她只是负责监视她而已,不必真正像个奴才一样万事都考虑周到。
入夜,安沫便早早上床睡了,支开了秋禾,她便坐在床上,神识进入玲珑塔之中,开始了一天的修炼,玲珑诀运起,她感觉到天地的灵气都便的特别的听话,围在她的身边,似乎随时等待着她的临幸。
这种修炼,简直事半功倍,平常剑修修炼剑气,也要吸收天地灵气,可是他们只能吸收一点,便要忙于将灵气中的杂质排出,使灵气和剑气融合。
而她完全没有这种烦恼,如干旱的人遇到了江河湖海,天地灵气不要钱一般往她的身体中涌进,完全不用害怕融合的问题。
就这样又是一夜,安沫觉得她体内的灵气经过这些日子的凝聚,隐隐有突破那层障碍之势,只是缺乏突破的契机。
她也不着急,万事自有缘法,急也急不来。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秋禾便在门外叫她了,“娘娘,王爷差小李子来叫你了。”
秋禾的声音刚响起来,安沫的眼睛噌的就睁开了,眼珠乌黑,犹如锐利的刀子一般射出锋芒,片刻后,她眼里的光芒渐渐敛去,又成了那个柔柔弱弱的二姑娘。
“知道了,秋禾姐姐,你进来伺候我洗漱吧,劳烦小李子公公稍等一会儿。”温柔的声线隔着厚重的乌檀木门板传出去。
不等秋禾答话,小李子的声音就先传进来了,带着十分的恭敬与笑意,道:“娘娘可折煞奴才了,能候着娘娘是小李子的福气,娘娘您慢慢洗漱,奴才就在外面候着,不打紧,不打紧。”
秋禾闻言眼里升起狐疑的神色,深深的看了小李子一眼,小李子也不答话,笑眯眯的瞅了一眼秋禾,并未给秋禾任何暗示。
小李在在王爷面前伺候的时间良久,王爷的心思他多少也能猜到些,不知这王妃昨日里做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小李子对她如此礼遇,小李子的态度也就代表了王爷的态度,怕是,这不受宠的王妃就要飞上枝头,做那凤凰了。
秋禾在心里暗暗的忱着,一番计较已在心头。想要在这吃人的王府里混,做人奴才的,必要学会揣度主子的心意,才能活的风光,活的长久,否则,便只能做那任人踩踏的贱泥,或是那宫墙下的一副白骨。
“是,娘娘。”秋禾的一番思量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安沫话音刚落,她便应承着推门进去了,比起往日,她对安沫的态度也不似以前那般放肆,不知不觉间便带了恭敬与奴才的样子,不敢再打趣。
“娘娘,奴婢伺候你洗漱。”秋禾拿了铜盆,打了水便进来伺候起安沫的洗漱,安沫洗完脸坐在椅子准备梳头,秋禾便上前两步说道。
“娘娘,从今日起,奴婢伺候您梳头吧,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发饰,奴婢也略知一二。”
“不敢不敢,我自己梳头就行了,不敢劳烦秋禾姐姐。”安沫赶紧放下手里的木梳摆手推辞,一脸惶恐。
“娘娘折煞奴婢了,以后娘娘唤奴婢秋禾便是,娘娘千金之躯,奴婢哪里当得姑娘一声‘姐姐’,往日奴婢不懂事,今日不同往日,还望娘娘莫要与奴婢计较。”秋禾噗通一声便跪在安沫面前,朝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安沫冷眼瞅着秋禾垂下的头,乌黑的发,嘴角噙起一丝冷笑。可惜秋禾低着头,并未发现安沫的表情。
看来凌子枫已经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他对自己的话怕是心里五分还多,否则也不足以让这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奴才对她的态度有如此大的改观。
这个秋禾也是个人才,察言观色的能力和消息灵通度也是够的,留下她,虽然不能让她为自己所用,但只要利用好了,也是能成事的。否则不过一夜的功夫,她怎么就对她开始表忠心了呢。
“秋禾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快快起来,你这样让我可怎么办啊,快快起来。”说着,安沫便赶紧从凳子上跳起来作势要扶秋禾起来。
秋禾打定了主意,跪在地上死活不起,道:“娘娘若是不应了奴婢,奴婢便长跪不起,尊卑有别,莫不可乱了规矩。”
“……既然如此,那以后我便唤你秋禾了。”安沫一脸为难的样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半推半就的算是应了秋禾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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