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名从花蝶宫死里逃生回来的年轻男子板回了春面馆的名声,但大家的议论还在,想知道春面馆究竟是不是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时间,春面馆人来人往,坐无虚席,都想一睹暗中端倪。
生意是好得不得了,郑如意都快忙得晕头转向了,接待完客人以后出来,发现外面是人声沸动,多名女子将吕泰阳和剑飞云团团围住,问这问那,剑飞云受不了这架势,从后门溜走了,剑飞云这一走,女人们将吕泰阳围了个水泄不通,吕泰阳干脆站到桌上,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他说说。
如意看这群女人当中,多是二十出头,三十四岁左右的女子,看她们的身份不是丫环,就是下人,大唐的风气虽然很开放,但没有开放到让女人抛头露面,但这些女人又好奇外面的世界,所以委派下人来探听,吕泰阳就像一位老师,一位知心朋友,一位亲人,耐心回答着这些女人所提出的问题,从一开始的面容呆滞,到最后的欢天喜地,眉飞色舞,完完全全被他迷住了。
胡非兴冲冲的跑过来,说又爆呆了,问她该怎么办。
“缓一缓吧,我想想。”
“姑女乃女乃,这可都是钱。”
“你懂什么呀,谋取眼前的利益算什么,目光短浅,春红柳绿。”郑如意喊了一声。
“姨娘,你有什么吩咐。”春红柳绿从四周跑出来。
“去照顾好吕先生,总之不能让他少一根头发,明白吗?”郑如意一脸威严,又转身对胡非说:“老胡啊,你尽量先压一压,我得出去一趟,对了,程飞呢?看到他在那里。”
剑飞云在后院舞剑发泄,堂堂剑雨堡的大堡主居然呆在这种乌合之所,这要传出来,剑雨堡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这剑从那里学的啊,颇有风采啊。”郑如意远远就看到他的剑法,流云行水,步法飘忽,手中长剑,人剑合一,即使她这个外行之人,也看出来他的剑法耍得极好,快走几步,走到院中,拍手叫好。
剑飞云收回长剑,额头上冒着零星汉水,郑如意从袖中拿出手帕很自然的去替他擦,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剑飞云不由想起,每次练剑后,母亲大人也是这般为他擦汗的。
“谢谢。”剑飞云推开郑如意的好意。
“刀疤,你怎么回事,死气沉沉的。”郑如意知道他看不惯吕泰阳。“吕兄虽说是个读书人,却不拘小节,对事件又有独特的看法,你呢?是妒忌呢?还是眼红他女人缘好,那也是,你又没能人家能说,又没人家长得漂亮,我说,我说你脸上这道疤是怎么回事。”
听到郑如意如此的赞美那个白面书生,剑飞云莫名的来气。“作为一个女人,你难道一点羞耻心都没有的,知道三纲五常三众四德是什么,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破坏社会风气,带坏人心,你不知道所犯的事情比杀人更罪大恶极吗?那个白面书生,你说什么都会信啊。”
郑如意静静的听他讲完,眼也不眨一下。“你说完了吗?还要补充吗?”见他无语,继续说道:“什么三从四得,这都是枷索,用来捆绑女人,是一种毒咒,一种毒素,让女人乖乖听话,在家相夫教子,不该怎么样,不该那样,凭什么呢?女人不能做喜欢做的事,有自己的交际圈,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为什么连一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迂腐,全妈妈的大男人主人在作怪,在你们的心里,女人就是一个附属品,一个生育工具而已,看看,当今女皇,多么伟大的一个女人,即使她背负着千古骂名,但是她做到了自我,她是中国历史上后无来者的女皇,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此说来,让一个女人当上皇帝,你们男人是不是一个个惭愧自杀了。”郑如意用手指指着他的胸。“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在这里跟我说什么大道理,狗屁,再让我听见一个字,我立即在你脸上再划一刀,春面馆里不养吃白饭的,你现在开始,打柴,挑水的工作都交给你了,马上就去。”
“郑姨娘……”
“嗯……”郑如意叉着腰瞪着他。
剑飞云紧抿着嘴,握紧着拳头,告诉自己,忍,一定忍着,愤愤然的转身就走。
听到吵声过来的胡非与剑飞云擦肩而过,见到呼呼作气的郑如意,奇怪的问。“如意,自从干上这份事差事,你早就把道德仁义,礼数都踩在脚底下了,现在,你怎么跟刀疤一般见识呢?自从你死里光生回来,你好像变了很多,知天文地理,还会诗词,甚至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还有了很多奇怪的想法,你……”
“什么奇怪的想法,老胡,你认为我错了吗?”郑如意调整好心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有在乎人的,才会说出不按常理的话,如意,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意思。”
“他,笑话,一个莽撞,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只不过逗着他玩呢?老胡,你忙你去的吧,外面注意点,别让吕公子有什么闪失。”
从来没有干过粗重活的剑飞云越想越气,拿了斧头来到馆内,拨开人群,抓小鸡似的将吕泰阳拎了起来,围在四周的女人们一个个花容失色。
早有春红柳绿禀告了正要上马车的郑如意,听到此事,让他们四人坐上来,让车夫掉头追上去。
一路之上,丢落了几只绣花鞋,想必是这群女人匆忙赶路遗留下的,小春说,再向前就是悬崖了,郑如意一惊,让车夫加快速度,这个程飞真是神经病。
悬崖边,稍有一慎,就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吕泰阳是一介书生,吓得腿都软了,声音也变得结巴了。“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书呆子,你真丢我们男人的脸,居然去取悦这些女人。”剑飞云指了指不远处挤得密密麻麻的女人们,声势浩大,手里有拿着树枝,有拿着石头的,有拿着鞋子,一副跟剑飞云拼命的样子,对于这群女人,他根本不放在此眼里,用剑指着吕泰阳,说:“你得跟我保证,不要再接近郑如意,不要再作丢人现眼的事情,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
刷,半空中一个不明物体飞来,剑飞云下意识的头一甩,侧过头,啪的一声,一只绣花鞋正中脑门,脑袋顿时一阵轰鸣,手中长剑也掉了,这时,人群中飞出一个来,一个急步,抱住了昏昏欲倒的剑飞云,那架势帅气利落,看得那些个女人很痛快,连声叫好。
吕泰阳有气无力的站起来,拍着胸直咳。“如意……你要是再晚一步……我就……”
“李公子。”围观的女人纷纷过来扶着吕泰阳,那个热情,就像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似的,还嚷着说明天要来听故事。
郑如意让春红柳绿将程飞押回去关起来,她自己还要去拜访一下县官大人。
县官老爷冯大升,早年还长得高大结实的,近年变得萎缩,人变得根竹子不说,这腰也弯了,加上满脸的皱纹,活月兑月兑的一个七十老翁,大家都说他这是被七房夫人吸尽了精气。
一名家丁领着郑如意到了花厅,说让她等一会儿,老爷一会就到。
县衙府中一处别院厢房内,冯大升正和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搂抱在床上,那女人骑在冯大升身上,身体摇着很厉害,惹得冯大升不断发出兴奋满足的声音,用力抓着女人胸前的丰满,很快的威风全无,推开身上的女人,连连喘气说:“不行了,不行了。”
“老爷……”那女人探出头来,赫然是失踪已久的姬萝,紧贴着冯大升的后背,妖娆无比的说:“只要老爷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一定能让老爷更加愉快的,变得年轻,变得更加雄风。”
“你真的有本事让老爷变得年轻。”
“当然,老爷,你要相信我,但是,你得挤压郑如意,她能给你的,我一定会加倍给你,而且还更多。”姬萝目光露出一丝怨毒。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冯大升打着哈欠出来了,凭着郑如意敏锐的观察力,断定他刚刚从女人怀里出来,她暗暗鄙视,却笑着把银两送上,谁知冯大升推开了银票,郑如意一愣。
“县官大人,前几天因为年轻男子失踪的案件,直接影响到店内的操纵,待局势稳定了,一定会多多孝敬老爷的,这个请你放心。”
冯大升咳嗽了两声,模了模小羊胡子说:“郑老板,虽说现在女皇天下,可这种事要犯众怒的呀,上次事件我好歹平息了,花费我不少精神呀,我也知道你不会让我亏的,可眼下我也难做啊,这种事弄得不好是要脑袋的呀,我个人认为,还是做正当生意的好,比如君子馆这样喝喝茶,聊聊天。”
君子馆,郑如意一听,便从冯大升的眼神中读到了异样,姬萝回来了,一定是姬萝收买了冯大升,想搞挎自己,她不由随声附合着。“是啊,是啊,经过此事,小的想到了一个宏图大计,绝对能让老爷赚得日进斗金,权位地位是滚滚而来啊。”
“真有此事。”冯大升眼中亮光突闪。“你到说来听听。”
“大人,这个计划只是初步形成,待我详细周全,再一一禀明老爷,这些嘛……请老爷先收下。”郑如意把银票塞了过去。还暗暗说:“我还替老爷找到良药秘方,保准老爷你吃了,一晚金枪不倒,还能保持旺盛,不过,这个秘方你谁也不说,因为这样亵渎神灵,秘方会不灵验的。”郑如意又把一包用红色绸布包起来的东西,一脸庄重的放在他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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