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泰阳接到一对夫妇状告男傧馆的郑如意,说她拐骗了自己的儿子赵玉阳,要求找回自己的儿子。
现贵为中书令的吕泰阳得此消息十分吃惊,要知道他以为如意已经死了,现在冒出一对老夫妇来状告如意,他询问了相关情况,也看了如意留的笔迹,确定如意没有死,他一边妥善的安置了赵氏夫妇,一边迅速将此消息告诉了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知道,只有郑如意在意的一切有了危险,她就会出来,她吩咐吕泰国按规章来办事。
剑飞云深信事件定会水落石出,也相信胡非再怎么想赚钱,也不会拿馆内所有人的命开玩笑,跟吕泰阳走之前,他交待了胡非几句,让他管理好男摈馆,让他照顾好馆内的所有人。
随后,上官婉儿一前一后去牢中探望剑飞云,她并没有告诉他剑飞云郑如意回来了,只是让他放心,很快,他就能出去的。
馆主被抓,男傧馆内一片混乱,连胡非也无法控制住局面。
见此,郑如意大喝一声,颤巍巍的爬上桌子站起来,大声喝道:“都给我安静,安静,再不安静,我让人打断你们的腿。”
现场顿时一片安静,包括胡非在内都奇怪的看着这位老太太。
“你是谁啊。”也不知谁叫了一声。
“我是谁……”郑如意拍着胸脯。“你们……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老身虽刚来到这里,但我看得出馆主是十分爱护你们,难道你们也相信馆主会做出那种事吗?”
场内一阵窃语声。
“有谁想离开的都举手。”
人群当中,有几个举起了手,郑如意瞪了胡非一眼,挥挥手道:“赶紧的,赶紧的,给点解散费走人吧。”
啊,已经对老太太身份产生怀疑的胡非心中像是被打了一拳,解散费,现在那里来的钱,恐怕要贴上自己的钱了。
“你倒是快点。”
“我不走,我相信少爷……”庆儿一脸激动的举起手。“大家若是现在走,那就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你们难道不记得少爷说,我们不低人一等,我们堂堂正正,我们靠自己的手艺赚钱,你们若是一走,不仅被人嘲笑,而且永远抬不起头做人,你们真的都想好了吗?”
庆儿的话,好似是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粒石子,虽轻,却波澜起伏。
好一阵子,好一阵子,空气凝结可以化成冰,最后,哗的一声,开裂了……馆内的男人们低着头,陆续走回自己的房间。
“好样的,庆儿。”郑如意向他竖起大拇指。
面前的困境让郑如意十分沉重,原本切条的萝卜也让她切碎了,胡非进来看到,不动声色的说:“老太太,你这是老年痴呆犯了吗?”
郑如意把切好的菜倒进盆里,拍拍手,环着手盯着胡非。“我是老年痴呆犯了,你根本就是更年期到了,说,有年轻男子失踪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跟你做朋友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郑如意白了他一眼,又快速的切了几样菜,说:“老太太我现在功夫跟你深究,我要做事了,回吧,大爷。”
上官府,密室血池内,上官婉儿对着一团浮在半空中的影子说话。
“主人,郑如意回来了,就在附近,她的血气很强烈,很强烈。”那团影子蜷缩着身体贪婪的幻化一张大嘴。“血,我需要她的血,只有吸了她的血,我才能幻化成人形,为主人做更多的事情。”
上官婉儿沉思着,半咪着眼说:“没用的家伙,为了你,本官已经大开杀戒,不断的供你新鲜血液,而你一点成绩也没有做出来。”
“主人,你的付出会得到回报的,而且小的已经嗅到郑如意如今只是凡人一个,只要她一滴血,我就可以幻化人形,主人,到时,你想什么就有什么。”
哈哈……上官婉儿发出大笑,恨声道:“郑如意,不管你在那里,你都难逃我的手掌心。”
监牢内,剑飞云看着老太太送来的饭菜,心中很感动,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吃啊,怎么不吃,还热着呢?”郑如意把筷子递过去。“不好好吃饭,怎么有力气候战斗呢?”
剑飞云接过筷子,勉为其难的吃了几口,又放下了。
“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
“好吃,真的很好吃,可是我真的吃不下。”剑飞云婉言谢道。“老女乃女乃,现在馆内出了这种事,你怎么还留下来。”
“为什么不留下来,你没做什么坏事。”郑如意瞅着一脸沉重的剑飞云,心里揪心的很,却不能马上与他相认,若无其事的问。“听庆儿说,你是剑雨堡的大堡主,老身真不明白,你有好好的事情不做,为什么要开这个惹世人议论的男摈馆。”
剑飞云回忆着以往,淡然一笑,说:“这是一个朋友的梦想,她这个人很粗鲁,很自大,很傲慢,狡猾,鬼机灵,重要的是从来不把男人放在眼里,可这样一个人却也有细心的一面,所以我不想她走上歪道,我想助她一臂之力。虽然我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不过,我希望她一回来,便能看到这个梦想。”
听着这平谈无奇的诉说,郑如意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真想立刻上前跟他大声的说,剑飞云,我喜欢你。
“老女乃女乃,你怎么哭了。
“眼睛里进沙子了。”郑如意别过头,换上笑脸说:“你那个朋友若是知道,一定开心死了。”
“这可不一定,这个女人性情乖张,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想到这里,剑飞云不知觉的笑了起来,其实他很期待郑如意开心的样子。
瞧他小样,郑如意真想一拳打过去。
“大人,大人……”牢外传来狱卒慌张的声音,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中书令大人会在这个时候来,他现在要通知那个老太婆也来不及了。
郑如意匆匆收拾了东西,起身便走,与刚走进来的吕泰阳打了个照面。
“她是谁。”
不等狱卒发话,郑如意轻轻一礼,说:“大人,老身是男摈馆的厨娘,拿了点饭菜给馆主的。”
“狱卒……”吕泰阳脸一板。“没有本宫的手谕,不准有人进出,明白吗?再有犯,革职查办。”
郑如意还想争辨几句,却被狱卒拉了过去。
吕泰阳低头进得牢内,看到盘膝打座,闭目养神的剑飞云,清了清喉咙,摆起官威,道:“大胆剑飞云,见到本官不何不下跪。”
剑飞云眼一睁。“我没有这个习惯。”
“你……”吕泰阳顿觉颜面无光。“念你以往和本官有一段交情,本官才网开一面,你可不要不知好歹,一旦罪名落实的话,你难逃一死。”
“草民只要求大人你实是求是,查明真相即可。”剑飞云毫无所惧,迎着吕泰阳的目光。“既然大人说到交情了,草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到说说看。”
“青凤寨一役,大人立了不少汉马功劳,也因此飞黄腾达吧。”剑飞云一字一句的咬着,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吕泰阳的神情。
吕泰阳神情十分古怪,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郑如意从胡非等人口中知道吕泰阳现今成为中书令,而且和梁王来往密切。则天皇帝重视人才,凡有学士之人都会重要,吕泰阳才富五车,人又谦和,又不像一般文臣那么迂腐,懂得分寸,朝野上下无不对他另眼相看。
再怎么往深处想,郑如意也实在不愿意和青凤寨的事情跟他挂在一起,可是又找不出其他理由。
吕泰阳出得狱所大门,乘上小轿离去。
回到府中,总管来报,说那一对夫妇吵着要见他。吕泰阳换下便服来到客房,赵氏夫妇一见到吕泰阳便跑过来问,案子有进展没有。
“大叔,大婶,你们安心的呆在这里,一有消息我马上会告诉你们的。”吕泰阳安抚着两位的情绪。“我一定会帮你们找到儿子的。”
赵大婶很感激,赵大叔却若有所思,吕泰阳出去后,便府中护院好生看着这里,没有他的容许,不得让人踏出房间一步。
肉眼看不见的暗影在房中停留了一会儿,如空气般的飘了出去,盯着吕泰阳离去的背影,吕泰阳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浑身不自在,以为是太累了,就大踏步回房间去了。
男摈馆所发生的事件也传到了则天皇上的耳朵里,则天皇帝斜躺在榻上,薛怀义跪在中间替她捶着腿,时不时送水果到她的嘴里。
内殿两旁分别坐着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
“太平。”则天皇帝看这女儿这阵子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问道:“这阵子比母后过得还滋润。”
“母后,你说什么呢?”
则天也不多追问下去。挥手让薛怀义起来站在一边侍候着,坐起身子,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转头对一旁默不作声的上官婉儿说:“婉儿,听说男摈馆出了诱拐年轻男子的事件,你那情郎被抓走了。”
“启禀皇上,确有此事,现在事情正在调查中。”
“这事有点悬呼,这剑飞云冒着遭世人唾弃的危险开设男摈馆,有点魄力。不过,管理男摈馆藏更好的人选应该是郑如意,知道朕为什么没有怪罪你吗?”则天皇帝注视着婉儿。“因为朕知道,郑如意不是一个轻易就死掉的女人,这个女人身上有很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朕要用她作一番大胆改革。”
上官婉儿心一宽,至少剑飞云会没事。现在有很多人看着好戏,太平公主,梁王,太子,甚是丞相大人都在盯着此事,男摈馆要想板回一局,就必须找出事情的真相。
现在,那个叫赵玉阳的年轻后生是个关健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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