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非洗过澡,拿了脏衣服去叫老太太洗,老太太不在后院,又来到她的房间,隔着窗,听到她在和谁讲话,刚想推门而入,门哗的开了。
“胡大爷,是你啊,我正要找你。”老太太一脸笑容。
“找我。”胡非指了指自己,走进去,朝里面看了看,没有人,那老太太刚才和谁在讲话。
“胡大爷,你在找什么呀,我这里可没有什么美女。”
“得了,得了,什么大爷,叫得怪不顺口的,叫我胡非得了。”胡非听着感觉耳朵冷嗖嗖,扭头问道。“老太太,你刚才和谁说话。”
老太太眼珠子一转,摊摊手,说:“没人啊,老太太我啊,20岁没了丈夫,22岁没了孩子,30岁又没有公婆,40岁兄弟也没了,到了50岁。”
“爹娘都没了是吧。”胡非接过话头。“废话少说,赶紧把衣服洗了。”
“你说什么……我耳朵,听不到。”
“洗衣服……”胡非提高了声音,将衣服扔在她脚下。
“哦……听懂了。”老太太一转手就亮出一把大剪刀来,捡起衣服就要剪,胡非急了,赶紧夺过衣服,大叫道:“我是叫你洗,不是叫你剪。”
“哦……”老太太的背一下子挺得很直。“这你也知道啊,那人家叫你好好做生意,你怎么做那些正歪门鬼道。”
胡非呆住了,那口气,那眼神分明就是如意,不由往后退了几步,艰难的咽了口水,说话也结巴了。“我……我……”
“我,我什么呀。你不想看着好不容易建起来的男傧馆就此功亏一篑吧。现在,你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给交待清楚了,一个字都不能漏,否则别怪我老太婆不客气。”郑如意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胡非吓得赶紧捂着自己的,要知道如意狠起来的话,比任何人都无情毒辣。
上官府内灯火通明,府内所有家丁护院都出去,据说是一个仆人偷东西逃跑了,上官婉儿命令全面追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命令所有人不得声张。
上官婉儿回到房中,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主人……”姬萝的幻影从门缝中飘了进来。
“滚,本官不想看到你。”上官婉儿握着书本,眼也不斜一眼,情绪已经飘出了十几米之外,一个在林子里拼命奔跑的年轻后生身上。
他身形修长,慌措的眼神黑夜中的星星般闪亮,白女敕的脸上有着几道深浅不一的指印,足以说明他是受到了毒打才跑出来的。
远处的火光忽明忽明,少年加快了脚步,不顾身体已经被枝条扎伤,拼命的向前跑着,只是他跑到那处,都有火光追逐,包围圈越来越近,火光的热腾照亮了少年的脸,少年本能用手挡住光,绝望的坐倒在地上。
就是众人准备上前抓到那少年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少年突然凭空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这件事一样。
少年失踪的后果是上官府中全体护院都遭受了鞭打,这些家丁有怒不敢发,不明白一般温婉的大人为何大发脾气,同时也好奇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物。
清冷的黑夜吞噬了月色,漆黑无比,微风拂动,树叶哗然作响,惊只一只夜鸟嘶哑着向空中掠去,叫声令人心生恐惧。
随着一股阴风刮起,那名失踪的少年突然鬼魑般出现在空中,双目紧才,身体呈弯弓状,如风中柳絮般慢慢向前飘浮着。
与此同时,一股混浊的气流从正面拦住了少年,幻化成无数条,似女人发丝一样的细流,像长了手一样的紧紧卷住少年的身体,就在这时,一道暗红的亮光破空而出,停留在空中一会,一分为十,亮光闪处,细流无声无声而断。
混浊细流一阵萎缩,向后一仰,一冲,腾空而起,辅天盖地的向少年涌来。
丝丝,暗红的亮光在瞬间哗然竖起,层层叠叠,如一道天然屏风,在昏暗的夜色下,赫然是暗红玫瑰花瓣组成的花墙,任凭细流怎么扑,都无法再近前。
“玫瑰骑士,高雄伟。”混浊气流发出惊诧之声。
一道肉眼难以看到的身影在少年身后浮起,声音深厚有力,带着几分自嘲。“是我……真没有想到,你也知道玫瑰骑士,既然知道,就不要碍事,否则休怪本骑士手下无情。”
“哈哈……高雄伟……”混浊气流大笑起来。“高雄伟,你真是惨啊,为了一个心里没有你的女人,付出这么沉痛的代价,还让杀你的逍遥法外,你活得太窝囊了。”
“闭嘴,你这个无耻的妖女,不要想离间我与如意的感情,也是,你这种人也不懂感情,只要有本骑士在,你休想伤害到如意,至少我的仇我自然会报,快滚,在我还没有大开杀戒之前,你最好归隐山林,好好修炼,否则,我定让你飞灰烟灭。”高雄伟大手一挥,百朵,千朵,万朵玫瑰露着锋利的光芒向气流涌去,混浊气流左躲西躲,身上还是被刺满了,不由狠狠看了高雄伟一眼,快速的消失在空气中。
吕府,东厢房突来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吕老爷,吕夫人听到儿子的惨叫声,披衣而起,匆匆赶往东厢。自从儿子从青凤寨回来,官是升高,可每天晚上会做恶梦,请多少名医来看,都看不出是什么症状,问儿子梦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可他怎么也不说,吕夫人觉得,儿子一定是在想那个身份寒酸,浪荡成性的女人了。早些是皇上下旨没办法,现在那妖女死了,也是时候给儿子说亲了。
东厢房内,吕泰阳额头上满是冷汗,右手捂着胸口直喘气,全然不顾外面父母关切的声音,他知道,这是高雄伟向他索命来了,从青凤寨回来后,他每一个晚上都会做梦,梦见高雄伟满身是血,拿着刀剖开他的脸膛取出他的心,还吃得津津有味。
柔柔的夜色从天窗泄进来,剑飞云毫无睡意,担心着男傧馆内的事情,思索着怎么解决面前这个难题。开设男摈馆之前,有很多的假设,有很多的疑问,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做。这也是对郑如意的回报,一种承诺吧,如果她还活着,他更希望有一种好的经营氛围,而不是以前那种处处招人嫌,若人厌,无耻的勾当。
咯咯……清晨,公鸡刚打鸣,菜市场才刚刚开张,就听于一阵阵活跃而轻快的乐声。
青荷女使看大人近日身体消瘦,忠心的她一大早来到菜市场,想挑一只正宗的土鸡给她熬汤喝,谁想到市场门可罗雀,剩下的人也都往外涌去,一打听,才知道,男摈馆面前的空地,馆内的技师在做健身操。
健身操,新一代的名词,听都没有听过,这男傧馆的馆主已经进大牢了,男摈馆还有闲情做什么操,还真当有趣,于是,她也跟了过去。
长安城的民众已经将男摈馆围了水泄不通,青荷女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了进去。一看,圈中的空地上,清一色的年轻男子,身着白色束装,腰间系着一条水蓝色腰带,白色的头巾,一个个意气奋发,给人以青春活力无限的感觉。
领头是一位老太太,穿着不起眼的灰衫,跟着有节奏而带感的音乐唱着,跳着,有多欢快就有多欢快,让人情不自禁的跟着做起来。
“来,来,来……大家跟着我老太太唱。”见到这么多围观的人,郑如意心花怒放,挥着唱着。“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扭扭,抖抖手啊抖抖脚,将一切妖魔鬼怪打倒。笑咪咪,笑咪咪,挥挥手,挥挥手,健康的人快乐多。”
欢乐一下子传染给所有人,大家都跟着音乐不由自主的跳起来。
就在大家乐不思蜀的时候,接到通报后的吕泰阳带着一队官兵闯了进来,粗暴的喝散了民众,并以聚集闹事之罪要查封男摈馆。
郑如意拉过一张长凳,一脚踏上去,紧盯着吕泰阳,一字一句的说:“聚什么集,闹什么事,大人,你已经禁止了馆内的一切营生,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跳健身操,只不过想带给大家一个欢快的早晨,迎接新的开始,这样子有错吗?”
离散的民众又再一次围过来,人群中甚至有人喊。“馆主已被你们抓走了,你们不查清事实真相,却一而三再而三的抓人封馆,难道想掩盖什么。”
一语激起千层浪,民众激情澎湃,纷纷抗议吕泰阳的不法行为。面对声势高涨的群众,吕泰阳进退两难,最后对老太太说了声。“今天暂且饶过你,一旦本官查清真相,定然不会放过你。”
在民众白眼抛送下,吕泰阳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嗬荷,大家振臂欢呼起来,要求郑如意再次带领大家重温刚才的歌舞,郑如意挥挥表示,现在到了工作时间,明天请早。
上官婉儿拎了人参鸡汤来探望剑飞云,并说起早上发生的事情。
刚要喝鸡汤的剑飞云一愣,放下碗,别过脸,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上官婉儿见状,不知其意思,问道:“小飞哥,你……”
“没事,没事。”剑飞云强忍着笑意,抿了抿嘴,说:“婉儿,男摈馆初建立,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我想求你,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请你无论如何要保馆内的人平安。”
“你从来不求人,现在为了这事求我,就因为这是如意姐姐的心愿吗?”上官婉儿心里打翻了五味瓶。
“是的。”剑飞云不否认。“她救过我很多次,这也是她唯一的心愿,也是我唯一能回报她的。”
“仅仅是回报吗?我已经派出大量人马,都没有她的消息,或许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了。”上官婉儿悠悠的说。“不过,她还是幸福的。”
“婉儿……”
“对不起,小飞哥,我又让你为难了,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其实我也不相信如意姐姐就这么走了。”上官婉儿把碗放进蓝子里,若有所思的问。“小飞哥,你能告诉我那老太太是谁。”
老太太,剑飞云有点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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