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习惯是顽固的,半夜里失眠再次如影而至,动动身子酸疼难当。借着微弱的光,看到熟睡的皇甫炙,英眉紧蹙,似乎并不太安稳,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在颤抖,难道他已经醒了。
脑子乱乱地,轻轻起身面对着他慢慢地在床上退爬着准备下床,**的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鼻子痒痒的,忍不住轻声打了个喷嚏,皇甫炙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一把拉住我支撑的手,向他身边拖,我却失了重心,跪趴在了床上,下巴磕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疼得连眼泪都出来了。揉揉刺痛的下巴,戳戳他**的胸,孩子气地嘀咕:“是石头还是肉啊?”
皇甫炙失笑地把我抱在怀中,与我一起睡下盖好被子轻吻着问:“子佩要干什么?”
向他靠近一点说:“入宫前女官曾专门对我说起过宫内的一些规矩的,其实有一条便是皇上宠幸后,三更之前必须离开承恩的地方,刚才那样爬也是她教我的,说是不能拿背影给皇上看。”虚伪地笑笑,其实,应该是还不能适应与一个男人这样相拥而眠,也许这个男子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他的怀抱里,拥过无数的女人,自己不会是唯一。再次在心底长叹口气,我又何曾是风流宁远爵的唯一?如今的我与他,真的是各自天涯了。
“在想什么?”他抬起我的下巴,嘶疼地挣扎开他的手,眼泪却流了出来。
吸吸鼻子,笑着往他怀里蹭,口是心非地说:“臣妾只是在想,子佩这只孙猴子架筋斗云飞得再远还是逃不出皇上的五指山,看来,命中注定的一些东西是真不能改变的。臣妾是不是该感谢命运的厚爱?”应该说是捉弄吧!
皇甫炙微微推开我,很专注地看着我说:“为何你话中带话?”脸上柔情全无,黑眸深沉不见底地接着说:“其实你一直都在逃避,你的眼神恍惚飘渺,从来朕都不会为任何女子所牵动,可直到遇到了你。第一眼见你在那桃树下顽皮雕琢,眼中的灵动在桃花飘零间舞动,可你胆子很大,吐了朕一身。居然还逃开了,第二次你救了朕,还是逃,第三次,还是你救了朕,朕曾努力地想抓住你,没想到你还是逃开。在朕日思夜想中,你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朕的后宫……”
“于是你便猜想,会不会是柳相与我一起在演一出戏,使出一招美人计。”小心地观察皇甫炙的神色,天真地想着既然做了他的女人那么就真诚一些,让隔阂少点,貌合神离地与一个男人因为家族的荣辱睡在一起我真的很难做到。头枕着他的臂膀说:“皇上,请饶恕臣妾如此大胆地妄揣圣意。皇上,子佩进宫确实是情非得已,如果不是爹爹坚持,子佩宁愿在那鹜峰庵老实地呆着。不情愿当然有不情愿的缘由,子佩是庶出,从小就不懂礼数,后宫礼节繁复,稍有不慎重……”
“听说柳二夫人是郡主。”皇甫炙打断我的话,眼中乌云涌动,透着不耐与怒气。
我一时无语,痴痴哑哑地僵直在他的怀里,看来,我的一些谎言与小九九的确在皇甫炙的眼里算不得什么……
“你是怕皇后是吧?谁都知宰相惧内,加之皇后在后宫中所做的一些事,朕会不知?原来你也懂得家丑不可外扬。”他的话让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只是不知这最后一句对我是褒是贬。
我不再作声,静静地,却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看来,自己还是害怕的。
“再睡会儿,乖。”皇甫炙在我头顶轻声地叹了口气。
温顺地点点头,忐忑地闭眼睡去,心想着为何皇甫炙在说了这些话后又这么轻易地不再与我计较?或许他是真的在意过一个名叫望舒荷的女子,想去探寻她内心最深层的东西,又怕那真实的一些会让这个帝王失望或是感到痛楚,他选择保护自己,很多事情,不知道那么透彻是对自己好,强大的他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
可是,那望月而开的望舒荷是谁?那会是我吗?
微凉的风带着忧郁和落寞,深深撞击着脆弱的心灵,再次紧紧地贴进他的怀里,默默地对宁远爵说,其实另一个人的胸膛也很温暖,却不知怎么的,鼻子酸楚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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