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袁列廷探过头看看压在他身上已经睡熟的孟天楚,小心抱起让孟天楚重新躺在枕头上,又看看身上的被子,才轻声掀开被角,起身系好松垮的衣衫,拿过地上一盏蜡烛,点火,蜡烛亮的瞬间,深邃的眉眼立刻显露出来。
袁列廷端着烛盏,跨步到孟天楚脚下,抱孟天楚的时候发现的,在孟天楚雪白晶莹的脚掌下,各起了几个水泡。
袁列廷皱了皱眉头,看着呼吸均匀的孟天楚,集中精力放在孟天楚的脚下,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根针,在火上烤了烤,抬起一只脚包在大掌中。
雪白的肌肤,精小的尺寸,他的主人实在太矜贵了。
轻轻一挑,水泡便破了,看着孟天楚轻松幸福的睡颜,袁列廷唇角挂着笑意,就这样也好。
身后有脚步声,袁列廷也不回头,直到肩上落下一只手。
“你在干什么?”
袁列廷看着那张青稚又坚毅的脸,和曾经的自己很像,毫不驯服的眼神。
“你应该看得到。”袁列廷还声。
李宣看看睡梦中的孟天楚,眼睛傲红。声音压低:“别以为没人知道你的心思!你到底是谁?”
袁列廷:“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思你知道?”挑开最后一个水泡,挤出淤水,袁列廷站起身,烛盏举到李宣眼前,“我只是一个奴隶。”
李宣鹰眼如电:“你是突厥人?”
“你不是早知道,你爹可是毁灭白狼一族的大功臣。”
李宣脸色凝重:“你有什么怨恨冲我来,不要动楚弟!”
袁列廷比李宣高,他的眼直直看着李宣:“之前我坚信自己是恨的,可现在,我又不恨了。”
李宣皱起眉,看了眼孟天楚的睡容,压下怒气:“你到底想怎样?”
袁列廷将蜡烛吹灭,重新躺回孟天楚身边,“我只想这样。”
李宣咬牙道:“你绝不会置之不理。”
说罢转身离开,金线黑蟒袍在脚步不稳下闪动着狠戾的轻光。
门关合。
袁列廷望着远处圆月,“白狼族是杀不绝的。”
身边小人呢喃一声,袁列廷一怔,收回思绪,侧过来看着精致的脸庞出神。
孟天楚拍拍脑袋,一阵嗡嗡声,完了,昨晚上头发没干就睡了,头好痛。
“袁列廷。”孟天楚没有气力的叫一声。
“少爷。”声音在脑顶响起。
孟天楚看过去,原来袁列廷就躺在自己身边。
“我脑袋疼,你给我揉揉。”孟天楚有气无力的趴在枕头上。
温热的大掌下一秒就伸到孟天楚头上,“要不今天别去沐水山庄了。”
孟天楚摇摇头:“不行,红队那群不学无术的天天捧着蹴鞠,我要不训练下,我们青队输定了。”
“好舒服,看来你是真的会按摩啊!”
袁列廷蹙眉:“按摩?”
“就是推拿嘿嘿。早上进食些有营养的,补充下活力!”
雕刻的脸面露深思:“营养?”
“哎呀,就是……就是养分!”孟天楚坐起身:“汉人的话你没听过。”
袁列廷不再作声。
“对了!忘给李宣请医生了!快!快去!”孟天楚突然站起身。
“他走了。”
“什么时候?”孟天楚瞪大眼。
“深夜。”
“哦。”孟天楚想起李宣那腿脚不方便的惨样,心里有些不忍。
下一秒:“不管他了,我要吃早饭。”
袁列廷背着身收拾被子:“该吃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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