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那么,你就没有必要去见她了。”
鹿笙的声音,从骆驼正前方的沙丘上传来。
陌歌猛地惊醒,循着声音看去,鹿笙站在十丈开外的沙丘上,风吹拂着她的裙裾,翩跹在月光中,好像下一刻她便会随着这阵风离开了。
“现在是晚上,你应该知道我的速度。”陌歌冷冷道。
发丝拂过鹿笙的脸颊,她伫立在风中,月光映着她的脸和微微弯起的嘴角,那是一个很甜的笑,“起风了,你追不上我的,何况……”
几条身影从沙丘后蹿了出来,那是狼的身影。陌歌蓦的回过头,身后几条黑色的身影也在刹那间出现在月光中,在不知不觉中他被包围了。
“今夜是满月。”鹿笙继续道,“会在夜里变得更强的不仅仅是你,还有狼人,不是吗?”
陌歌看着鹿笙,默然地坐在骆驼上,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十一条矫健的黑影正缓缓靠近他,而他却只是静默地看着月光下的那个身影,似是无知无觉。
“你要杀我?”陌歌忽的出声问道,声音轻缓平和,“……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不主动伤害没有主动攻击我的任何生物,这是我的原则。”鹿笙冷冷答道。
“那么我攻击你了?”陌歌冷笑。
“没有,不过我讨厌被胁迫。”鹿笙抿了抿嘴,绽放出一个更甜的笑容,“的确,我不能主动对你出手,但是把你带到这里,这个包围圈里,是不违反我给自己定下的原则的。”
“所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陌歌自嘲一笑,“看来是我低估你了,我以为至少你不会去骗那头老狼。”
鹿笙闻言收敛笑容,冷冷道,“我没有骗阿良。”
站在鹿笙身侧的狼人忽的呜呜叫了几声。
鹿笙看了它一眼,从怀里模出半块羊皮,“我对血腥的战斗没有任何兴趣。这半块羊皮送给这场战斗的胜利者,我会在精绝古城恭候胜者来争夺月亮石的。”
言毕,她的手一扬,半块羊皮飞向空中,又飘摇落下,当羊皮落地时,早已不见原本伫立在月光下的鹿笙。
沙地中,只剩下陌歌和十一匹狼。
十一匹狼从不同的方向向他包围而去,他们眼中燃起的是杀戮的火焰。
“一群白痴。”陌歌冷哼道,“你们才刚放走了,在这个沙漠中唯一可以操控月亮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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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耳忒弥斯的召唤。”
鹿笙拿出羊皮,微笑道。
站在她面前的是久违的狼王,一如当日第一次碰见时那般不可一世,它瞥了一眼鹿笙拿在手中的羊皮,转过身,回头看了一眼鹿笙,叫了一声,“跟我走吧。”
“跟你?”鹿笙的步子一顿,瞥了瞥周围,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认得路,可以自己进去……”
“你根本不可能一个人走到王宫。”狼王转过身,悠然向着精绝城走去,“四百年了,即使有人能够突破我们的防守,进入到精绝城中,他们也不可能走到王宫的。”
“为什么?”鹿笙跟了上去,小心地问道。在她的心中原本觉得精绝城中真正危险的部分应该都在王宫中,而如今她有了另外半块羊皮,但狼王竟然说没有人能够走到王宫,那么包围在王宫周围的又会是什么呢?
“因为生死是最无奈的东西,而仇恨是最顽固的东西,即使历经四百年依旧无法消散。”狼王斜了一眼摆出一副乖巧样子走在旁边的鹿笙,“他们被困住了。”
鹿笙努力将已经知晓的信息联系起来,却是越想越乱。
生死?仇恨?四百年?那个女孩……
“呵呵,不会吧……就算陌歌很……也不至于能够一个人屠灭一个城池吧。”鹿笙喃喃自言自语,随即跑快两步跟上狼王,问道,“他们是谁?”
这一次狼王没有回答,他回过头,看向跟随而来的鹿笙,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直到走进这座城池,鹿笙才明白狼王笑容的含义。
冷,是她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一种从心底悄然升起的寒冷。
“为……为什么……会这么冷……”鹿笙环抱了胳膊努力抱紧自己的身体,颤抖着问道,“周围……周围……”
周围什么都没有。
长年的风沙侵蚀,已经完全改变了这座传说中的古城。
到处都是沙子,顺着建筑的走势堆积,房屋只剩下架构还支撑着,原本窗户和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个空洞,黑黢黢得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些什么。远远望去,被风沙完全磨蚀了棱角的房屋突兀地立在沙地上,好像一个个被扼住咽喉的人,努力张开嘴想对路过的人说些什么,却终于只有风声在其间穿梭呼啸……
“这是……哭声?”鹿笙缩着身子,她茫然看向四周。周围明明什么都没有,那自己感觉到的是什么?
狼王走在鹿笙的前方,“他们在呼唤你。”
“他们……”鹿笙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靠近狼王,对于这匹曾经想要她命的狼,她还是很小心保持和它的距离,“他们是……精绝国的……”
“是。”狼王依旧自顾自地走着。
鹿笙尽量跟上狼王,“他们……天啊……这个世上竟然真的存在……”
“那个妖没有告诉过你吗?”狼王微侧过头,压低了声音呜呜道,“精绝城并没有消失,它只是换了个名字,它在那件事之后,就被人叫做,鬼域。”
“鬼域?”鹿笙越来越深切地感受到了那种寒冷,一种她不曾体会到的寒冷。难道这就是那些人口中的阴寒?
“阿耳忒弥斯的召唤,就是月亮石的守护者对沙狼的召唤。”狼王踏着步子,不缓不急地行在路上,“那只妖放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容器来到这里,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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