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晚的确寂静,那歌声也当真曼妙,这两件原当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此时此地凑在一处,却是拧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究竟是什么人?”孙普询问地看向鹿笙,“难道是那个什么貊歌?呵,这人倒是有趣,人还没出现,歌声就先到了……你说是不是,鹿笙?”
“不是他,只是不知道会是他的爪牙……还是他所安排的棋子而已。”鹿笙的嘴角勉强牵出一个微笑,小心翼翼地偷瞥向了尘,却正撞上了尘的视线,她心虚一般赶忙看向门外。
这首词曲了尘记得自己曾听过,鹿笙惊恐的神色了尘也还记得分明,于是当那词曲辅一响起时,他已然看向鹿笙。鹿笙似乎并没有畏惧,甚至连惊讶都不曾表现出来,难道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又或者这些根本就是她精心安排的,可她做这一切又会是为了什么?
直到了尘看到鹿笙那偷瞥向他的一眼,他忽然就想通了一些事。
“人到了吗?”孙普见鹿笙忽的向木门走去,和武铉同时追上去两步,急急问道。
“是……”上一刻还在疾走的鹿笙忽的停下来,回过头,似是要回答孙普的问题。可“是”字刚出口,她整个人却忽的一顿,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支撑一般向地上倒去,而她眼中的世界也随着她的倒下而彻底陷入黑暗……
“你的算计能得逞,并非因为它有多高明,只是我们愿意相信罢了。”这是在鹿笙彻底落入黑暗前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孙普掰开鹿笙的手,拿出一个纸包,递给武铉,武铉也是无奈一笑,“迷药……想不到她还真留着这一手……”
“呵,你要是见过她做事有多独断专行,你就不会想不到了。”孙普将迷药随手扔在一边,两手托起鹿笙,将她抱到墙边,让她靠着墙,转而对了尘道,“门外有一辆马车,等一下我和武铉会将那些……无论他们是什么都好……我们会将他们引开,你就趁着那时候带她们两个人离开这里,到了城里应该就会没事了。”
“车上有我的令牌,给守城的人看,他们会放行的。”武铉接着道。
了尘看看鹿笙,又看看两人,“那么你们呢?”
“义不容辞。”孙普轻松一笑。
“责无旁贷。”武铉肃然答道。
了尘又看了看鹿笙,沉吟道,“于你们而言一个是义不容辞,一个是责无旁贷,那么于她呢?”
武铉被了尘问得亦是一愣,孙普却坦然笑答,“这是她的问题,你问我们做什么?”
了尘闻言也是一愣,良久终于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鹿笙,长叹一声,“我会带她们离开的。”
武铉没有回答,默然推开木门,离开房间。
孙普看了一眼鹿笙,笑向了尘道,“于她何谓……这个问题你也问问她罢。”
言毕,孙普也不做任何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
这间屋子里曾经有五个人,有两个人走了出去,还有三个人呆在屋子里,有两个人已经昏迷,还有一个人依旧清明。
屋外,孙普和武铉背身而立,歌声自四面八方传来,他们看不到任何身影,猜不到有多少敌人,更加不会知晓对方的优势弱点,即使也许下一刻便是生死之搏,此时此刻他们唯一能够辨别的,依旧只有那飘忽不定的歌声。
“也许这一战便是我们两个人的最后一战了。”孙普的声音异常轻松,“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无。”武铉答得干脆。
“很好。”孙普望向茫然夜色,一笑道,“我好像还有一个……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有今日一战,已然够了!”
“叮铃!”
“当!”
分毫不差,两声撞击在同一刻响起,随之而起的还有两个人的身影……
屋内,了尘神色平静的站在屋中,无论歌声停下,还是兵刃之声响起,又或者是死寂再一次的笼罩……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在一切声音再一次消失后,缓缓拉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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