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后,白若恓的身影缓缓隐去,冷枫顿觉不妙。正待回身,却忽然四肢僵硬,全身不能动弹,颈间一凉,白若恓的白绫、金铃已是缠了上来。
直到这一刻,冷枫还似如在梦里,仍不可置信地几番挣扎欲摆月兑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上的天蚕丝。
“师兄,我这九天绫虽柔软至极,金铃也不怎么起眼,但你若要小瞧它的威力,我可不介意让你睡上一睡哦!”
白若恓清脆的声音传来,冷枫颓然。
“我输了。”
我输了。
场中一片寂静,而后极致沸腾。
收回白绫,白若恓笑嘻嘻道:“师兄,承让了。”
冷枫目光复杂地望着她,心中微叹,不甘道:“这一战,我败不在功力,败不在兵器,却败在自己。”
那一息,若他相信了自己,若他选择了向前,胜败仍是未知之数。
他忽然有些灰心。
自上一次再次败给师兄后,他便更加勤恳,日日夜夜马不停蹄地练功,而那“刹那”也已有了应对之策,原以为再战,至少能有四成把握立于不败之地,如今却败给了与师兄一同练功方一年的小师妹,这让他情何以堪?
余光所及,是灵珠那万年冰封的脸孔,而那如神仙般的梦幻容颜,此刻却似乎更加遥远了。
“师兄,你为人耿直,我却用了一点小心思,俗话说-兵者,诡道也1-,再加上胜败本就乃兵家常事,你败与我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冷枫怔住,于他而言,败,便是败了。
败了,只能说明自己用功不够学艺不精。
他从未与自己找过理由开月兑什么,也从未想过是否有其他原因。
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冷枫神色微变,扔下一句“多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剩下一头雾水的白若恓傻傻站在原地。
“呵呵,你这鬼精灵,今日却是干了一番大好事。”离青寒笑着走向白若恓。
“青寒哥哥,我是说错什么了么?”白若恓有些茫然。
“枫师弟练功之刻苦,离天上下无人能及,然做人实在是生硬了些,故总是按照事情该有的套路去走,如今这一战让他输得斗志全无,你一番话却又警醒了他,这厢怕是心有所悟,闭关去了吧。”
环视着四周仍是议论不已的众人,离青寒心中一片欣慰。
他的璃儿,终是长大了。
“师妹,如今,你可还反对?”离青寒转身,笑着看向玉灵珠。
“哼。”玉灵珠脸色微寒,一言不发地甩袖离去。
白若恓吐了吐舌头向离青寒靠拢。
天呐,灵珠姐姐的眼神是要杀人么?
她好怕怕的说。
“青寒哥哥,灵珠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一年,不仅让白若恓变得足够强大,也让她明白了许多人情世故。
她再也不会天真地以为,玉灵珠对她的厌恶只是来自于她可能对离天造成的威胁。
话刚出口,心里似乎便有了答案呼之欲出,抵触的情绪涌上,她抗拒着不想去接受那已然明了的回答。
是不是明白,就意味着远离失去?
如若此,就请允许她再任性一次,装作糊涂吧。
“哪有,她只是不善表达罢了。”离青寒笑着,不敢去看身旁之人那清澈如水的明眸。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2。
就让他,再贪婪一时片刻吧。
注:
1:引自《孙子兵法计篇》
原文: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2:引自李煜《浪淘沙令》
原文: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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