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若要论起最大的转折,只怕便是自以为生无可念心灰意冷之时起死回生罢。
原来,那日我看到的影子,并不是什么牛鬼蛇神,也并不是来自阎罗接引我的使者。
他只是一位得了道法力高强、慈祥而又孤独的老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老人,不仅给了我二次生命,也给了我希望。
经历了一次死亡,在意识消散的那一刻,我才清楚明白,支撑着我的,并不是家族的仇恨,而是愧疚,源自于未能保护好婉儿的深深的愧疚,而这愧疚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还未替她教训欺负她的人,我怎能去见她……
师傅,也便是救了我的那位老人说,我伤势已无大碍,只是戾气太重,若想修行,需得忘却前尘往事,甚至忘却自己,方能有一颗一心求道的丹心。
这些话语若是对任何一个寻常的七岁小孩说,或许都显得过于深奥,只是,那寻常七岁小孩,岂能是我?
我沉入灵泉三日,将所有纷扰杂念沉寂在心中的某个角落,再不去想。
那日起,我便跟了师傅的姓,名唤青寒。
离青寒,离天门第一百二十九代首席第一,师傅也便是离天掌门的第一继承人。
而这紫云山的一草一木,乃至那总能让我平下心来的灵泉,不知为何,让我倍感熟悉。
或许,这便是常言道的命罢。
短短一年,我便将离天的所有剑术融会贯通,甚至于还传承了离天至宝离天剑,让向来不怎么喜形于色的师傅倍感惊喜直呼“天意”——我不知他口中的天意为何,只是他如此欣喜,我也不甚高兴。
一年,足以让我将这儿真正当成自己的家,还有什么,是比让如慈父一般的师傅欣喜更为开心的事呢?
这一年我八岁,师傅将灵珠师妹带到我面前时,她还只是一个未长开的女乃女圭女圭,却不知为何,让我无法将她与我那封存心中同是女乃女圭女圭的婉儿相比较。
或许是她那明显比婉儿好看的容貌。
又或许,是她那仿若封存了万年寒冰的眉眼。
但作为师傅关门弟子独居于此终日练功总是枯燥的,于是对这位师妹的到来我很是喜欢的,却苦于一年未与年龄相差无几的人交流,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对师傅嗫嚅道:“师傅,师妹长得可真好看。”
原谅我的词穷,我想,这已经向她表达了我的善意了罢?
之后的练功,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便多了所谓的生气,反而有时我会觉得,空气似乎更冷了。
索性渐渐地,我便也习惯了灵珠师妹的沉默寡言,两个人,总是要比一个人好的。
那日打坐运功运着运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娇呼,却是灵珠师妹练功太急,扭伤了脚。师傅不在,心急之下我唯有将她从紫崖背到了灵泉。
大概万事冥冥中皆有安排吧,兴许是感念我的关心,那时的灵泉边,她与我说了第一句话——
“青寒。”
这一声称呼来得突兀而又莫名,猝不及防之下我唯有愕然。
自那以后,这样的称呼除了师傅,便成了她的专属,以至于我后来曾试图纠正也是枉然。
只是物以稀为贵,平日里唯见灵珠师妹与师傅与我会偶尔说上几句话,倒也觉得那师兄之类的俗称,省了也便省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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