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一动不动地站在梅树下,她仿佛被凝固了,双目盯住周应消失的方向,眼神一片空洞。
怜儿用满是同情的目光,看了看周应消失的方向,然后轻轻地走到张凤身旁,轻声道“小姐”
张凤收回目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对怜儿道“怜儿,花瓣已经够用了,我们回去罢!”说完,张凤不再理会欲言又止的怜儿,转身淡淡地往不远处的冷宫走去。
怜儿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也追随着张凤的身影,快步跟了上去。
而在她们背后,不远处的茂密的花丛里,一双布满恨意的目光,正冷冷地,无比怨毒地盯住张凤的背影,一直到张凤与怜儿的身影消失在梅林里。
张媚脸色阴沉地从花丛里缓缓走了出来,她那布满恨意的脸,可怕地扭曲在一起,握住绣帕的手,用力地绞成了一团,绣帕被她扭得几乎欲断裂!
今天,周慕亲口告诉她,说张凤并没有死,她的心里虽然怀疑,但是,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就算张凤没有死,以周慕对她的态度来看,她毕竟是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宫了!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她从邺雲殿书房回凌烟阁的路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她刚刚在书房里被周慕冷落,正一肚子气,此时听到有人如此不懂规矩地大呼小叫,不禁心中更为不悦,便朝惊呼声的方向走了过来,她要看看,是那个大胆妄为的宫人如此不懂规矩!
谁知道,她走到了这里,却看见了张凤与周应相拥在一起的一幕!
看见这一幕,熊熊的妒火几乎一下把她淹没,那个瀛王,那个骄傲自大,目空一切,在前几天狠狠地把自己羞辱了一顿的瀛王,居然把那个丑陋,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拥在怀里!
她还记得,在郦宫的那片废墟旁,瀛王就那样鄙夷地看着她,毫不留情地,狠狠地羞辱了她一顿!他说,他不是周慕,他不会喜欢她这样的俗女人!而如今,他却把这个下贱的丑女人百般呵护地拥在怀里!
想到这里,张媚恨得几乎把薄薄的红唇咬破,她到底有什么比不上张凤?她自小就聪明过人,知书识礼,而且,有着过人的美貌,那个丑女人有那一点可以与她相比?
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长大的她,一向心高气傲,从来都不把相貌平平的张凤放在眼里,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她一向瞧不起,不放在眼里的丑女人,居然能够轻易地获得那个骄傲俊美的瀛王的心!而她,送上去的真心,却被他无情地践踏羞辱!
如此奇耻大辱,叫她如何能够忍受?张媚眼中喷出一股浓浓的恨意!张凤,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看着张凤消失的方向,张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扭曲的,恶毒的笑容:贱人,你以为你躲在这里,就可以安然无恙了么?哼!如果被人知道,你还没死,而且就躲在邺雲殿的冷宫里与别的男子幽会,你,会有什么下场?
夜色,在慢慢降临,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有点暗沉,而站在阴影下的张媚,那狞狰的冷笑,令人看起来不寒而栗,过了良久,张媚才含着冷笑,慢慢地往凌烟阁的方向走去。
冷宫。张凤静静地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双眉紧蹩。不知道为什么,周应那忧伤的俊容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曾散去,面对这样的周应,再想起与周慕在悬崖峡谷中的日子,她的心在微微疼痛。
怜儿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走了进来,她把手中的托盘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然后轻声对张凤道“小姐,先吃点东西吧!”
?张凤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怜儿,你先放着罢,我现在还不想吃。”?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常常觉得身体很是疲倦,吃东西也挑剔起来。
怜儿走到张凤身旁坐下,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张凤微微摇了摇头,她的心里现在闷闷的,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现在进宫是迫不得已,本来想进宫助周应登基后,就悄然离去,可是,现在却在无意中被瀛王发现了行踪,这是不是表示,她将又会被卷进一场不可避免的狂风暴雨中?
怜儿见张凤愁眉不展,忽然道“小姐,奴婢觉得,这个瀛王对小姐好痴心呢!奴婢今天出去探消息的时候,听燕淘姐姐说,郦宫失火的那天晚上,瀛王以为小姐还在郦宫里面,急得昏了过去,这个瀛王呀,人英俊又温柔,对小姐又是难得的痴心,小姐,你老实告诉奴婢,你有没有心动?”
张凤听了怜儿的话,脸色一沉,轻声喝诉道“怜儿!不要胡说!”
怜儿被张凤一喝诉,不敢再说,轻轻吐了吐舌头,然后道“好啦,奴婢不说就是了!小姐,菜快凉了,你还是先用膳罢!”
张凤脸色缓了缓,正色地道“怜儿,以后不要再胡说了!你别忘了,我早已经嫁为人妇了!又怎么可以与其他男子再有什么瓜葛?那样,我岂不是岂不是”后面的话,张凤没有再说下去。
怜儿底下了头,也知道自己冒失了,小姐早已经与太子大婚,又怎么可以再与瀛王在一起呢?唉,看来,瀛王的一往情深,小姐恐怕是只有辜负了!怜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而是与张凤一起默默地吃起东西来。
忽然,冷宫那破旧的窗户咯地响了一声,“谁?”怜儿机警地放下手中的碗筷,以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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