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胤灏宸挑了下半眯着的桃花眸,放下酒盅,又倒出了一爵琼浆玉液道:“来的正好,本王正在感伤良辰美景无人陪欢。来,捷灵子把这杯美酒喝了。”
说着,十指一并,指尖略微着力。琥珀色的琉璃酒爵稳稳当当的向着捷灵子的方向掠去。
捷灵子眼明手快,一个轻快的燕子起翔,俊俏的身影回旋一圈,胤灏宸送过来的美酒妥妥帖帖的呈现在他宽厚的掌心之中。
他端起酒爵仰头饮下,咽喉间随即涌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和浓浓的烧热,忍不住的道:“嚯……好酒!”
“哈哈……”胤灏宸爽朗一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捷灵子,来!陪本王继续饮酒,今晚本王索性不醉不罢休!”
“王爷今晚为何如此雅兴?”捷灵子再次饮下胤灏宸亲自斟上的美酒,忍不住的问道。平常王爷的作息时间非常的规律,像今天这样这么晚还在饮酒的状况是非常的少有的。“难道宫里传来什么好消息了?”
“哎,捷灵子。今晚本王饮酒不想谈论国事,只想好好把酒言欢。”胤灏宸微蹙剑眉不悦道,“来,干!”说着,仰头对着夜空中越发明亮的月儿痛饮下去。
捷灵子也一同饮下后,放下酒爵看着已是满脸醉意的胤灏宸。
夜凉如水的寒风轻徐,轻点点的打在胤灏宸熏红的双颊,换来些许惬意。他微闭明眸,自嘲的苦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我——堂堂泊亲王,胤灏宸。终究不过是……”
“王爷,”捷灵子连声阻止道,黑白分明的眸子左右顾望了翻,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这一声提醒,倒把个微醉的胤灏宸清醒了几分。
他睁开眼帘,发着幽暗光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矫敏,随即消失。
多亏他身边有捷灵子,若不是这情绪以为饮酒失控,道出了不该道出的话语来,那些个深藏在泊亲王府的内贼小人们岂不是又一次得逞了么!
胤灏宸用独门的暗语对捷灵子说,“母妃派人送来密函,皇上准备拟一道懿旨,要我迎娶西凉君主。”
捷灵子闻言神色大惊,赶紧回复道:“怎么会来得如此突然?我觉得其中必定有诈。”
胤灏宸微微点颌,“如果我料得不错的话,这个主意必定是他指使的。”
“谁?”
胤灏宸没有回答,静静的沉思了一翻,道:“明日进宫一趟。”然后又在捷灵子的耳边轻轻的道“明日你去……”
凉亭远处长长的长廊末端,一个婢女打扮的人小心翼翼的用墙壁掩饰着身体,一双精明的眼睛投向凉亭中的两个人。
这不就是刚才自称‘斗胆劝说的’那个丫鬟么。
可是由于夜晚有风,再加上相距有一段距离,他们二人的谈话内容她一点都听不清楚。
静静的站立了片刻,婢女静悄悄的退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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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夜皇宫,养心殿内。
“儿臣胤灏宸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灏宸头戴一顶金丝冠帽,修长清瘦的身上着着一席墨绿色的绸缎朝服,腰间别着一束明黄色的丝带,匍匐在明亮光洁的地面上。
“宸儿,快快起身,让父皇好好看看你。”老皇帝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儿,说话间唇齿哆嗦,一双浑浊的双眼带着慈爱的宠溺。
“父皇,您的身体状况可有好转?”胤灏宸起身后来到老皇帝的身边,搀扶着他颤巍巍的手肘,关怀备至的说着。
“唉,父皇的身子骨如何,朕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老皇帝言语间透露着浓浓的落寞和无奈,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了,宸儿。你已过了冠弱之年,昨日你大哥祯允提醒了我。当年朕年轻之时,西域曾来我胤夜结交友好,西域的凉王曾许诺将来有女必嫁我胤夜。而宸儿你又至今未娶,朕想问问你意下如何?”
胤灏宸微微一笑,果然是他!齐环王——胤祯允。
看来他一定是看出了母妃近日频频的往养心殿走,来个先下手为强了。既然这么想断我后路,那我胤灏宸却偏偏不如你意。
胤灏宸看了眼门外,心想:母妃这个时候应该也快到了吧?
他随即做出了一副悔不堪当初的表情。
果然,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外面守门的公公尖细的嗓音如同被阉割的野鸡似的:“萧贵妃驾到。”
“儿臣拜见母妃。”胤灏宸连忙下拜道。
萧贵妃头戴白鸟朝凤冠,身披龙凤呈祥袍,脚蹬黑绸白底金丝屡,在婢女们的搀扶和拥护下,缓缓的来到养心殿内。
她缓步的来到老皇帝的身边,风姿犹存的白皙脸庞与老皇帝鸡皮鹤发的老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就连她的声音都显得年轻柔软得多:
“皇上,臣妾今日特地炖了上好的燕窝野灵粥给您补补身子。来人啊,呈上来。”
“是。”宫女端着一盅青瓷细花碗,呈到萧贵妃的面前。
萧贵妃亲自端着碗,喂了老皇帝服下一口。“皇上,味道如何?”
老皇帝面露喜色,没有什么比老男人拥有年轻少妇的关爱来得更舒坦的了,他大悦道:“爱妃美意情真意切,此粥岂有不合口之理?”
萧贵妃眉眼含笑的将青瓷碗置下,“皇上是不是在和宸儿商讨什么事宜,要不臣妾暂且退下?”
老皇帝咳嗽了几声:“道也没有什么大事。”正说着,却发现萧贵妃面露溫怒的样子瞥着站立在一边的胤灏宸,他端倪之际月兑口而出:“宸儿是不是惹什么过错,引得爱妃不快?”
“唉!”萧贵妃装模作样的叹息道,清秀的眉头皱了起来:“都怪臣妾教子无方。”
这倒把个老皇帝的兴趣给勾了上来,他看了一眼站立一边,低眉顺目的胤灏宸,道“宸儿,究竟是何时惹得你母后如此伤恼?”
“儿臣,儿臣……”
“臣妾教子无方,还望皇上责罚。”萧贵妃说着,在老皇帝的面前煞有介事的跪了下来。
“爱妃,究竟何事?为何行此大礼?”老皇帝说着,伸手搀扶去萧贵妃。
萧贵妃恨铁不成钢的道:“宸儿他,居然流连与桃花山庄的青楼妓馆。被宫中太尉得知后,告知与我,现在宫中为这事是各有说辞。唉……”
“什么!”老皇帝一听说他的皇子,而且还是一向淡泊名利的四皇子既然流连于街肆青楼,怒目圆睁大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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