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身穿的是什么?
两片巴掌大的布料堪堪遮住胸部,肩上两条带子延伸至后背,背后也看不到系带子的地方,并不像平常女子所穿抹胸之类的装束。
可以说,除了和胸部,她的月复背都暴露在了空气中,苏珏面红耳赤地将一一翻回身时,不经意间看到了她左肩胛骨处有一枚铜钱大小的印记,凑近一瞧,竟然是纹身,且是一只凤首。
苏珏并未在意,身为皇室的郡主,“雪雁”有纹身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视线落在她的颈间,那根系着凤珏的红绳上,竟还有一块玉佩,上面刻了一个“唐”字,想来也应是她们皇室中特有的物件了。
苏珏不知道的是,这些他当时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有一天却将他推入地狱,让他痛不欲生。
拧干手巾,他小心翼翼地为一一擦汗,换上包袱里的干净衣物,掖好被子,模模她的额头,已经回复正常,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从小锦衣玉食的苏大公子,虽不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这伺候人,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即便如此,他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因为这人是他命定的妻子,恰好他也喜欢,伺候一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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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已经有商户开门迎客,小贩们也开始摆摊叫卖,街道渐渐喧闹起来。
头晕脑胀口干舌燥肚子饿,浑身无力,这是一一清醒后的想法。
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头顶上方的纱帐,不知身在何处,想抬手揉捏一下有些不适的太阳穴,却发现右手被什么控制着,动弹不得。
条件反射地看向她的手,一个人的头顶正对着她,她的手被那人握住紧贴着他的脸。
就在同时,那人被她的动作惊醒抬起头来,一张放大的俊颜映入眼眶。
是苏珏!
一一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甩月兑他的手,结结巴巴问道:“我这是在哪儿?你又怎么在这里?”
她的反应,看在苏珏眼中却是无限娇羞,当下心情大好,回道:“这里是南阳城中苏家的客栈,昨天你从马上摔下来,大夫说你是劳累过度引起的风寒发热,服了药休息一晚,已经没事了。”
“昨天是你照顾我的吗?“一一见他点头,才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应该的。”苏珏温柔一笑。
这笑却让一一浑身发毛,头也不晕了,脑也不胀了,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个,我饿了。”
“厨房热着粥呢,我去给你端来。”苏珏说罢出门。
“呼,总算走了。”一一松了口气,慢慢起身,赫然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原来穿的那件白色的,就连外衫与棉衣也整整齐齐放在床头。
天哪!是谁帮她换的衣服?不会是苏珏吧?如果是他,他岂不是已经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了?或者可以说,他已经知道她是“雪雁”了?
顶着“李雪雁”的身份,当初她一声不吭离开王府,现在被戳穿,不知他会不会跟她秋后算账?为了小命着想,她顾不得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猛灌了几口水,缓解了口干舌燥,一一干净利落地穿衣梳洗,谁知,刚刚收拾妥当,就像算好时间一样,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苏珏端着稀粥和咸菜走进来,看着她柔声道:“你身体虚弱,只能吃些清淡的,先喝点稀粥吧。”
“谢谢你,苏大哥。”这是一一第一次这么真心诚意地叫他。
其实,刚才被他那么一吓,她并没有其他的不适,只有前胸贴后背的饿。
说来,这都要归功于老爸,从小就教育她不挑食,所以她一直都是健康宝宝,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能很快恢复。
记忆中最牛的一次,她连续两年都没有生病,所以后来一病就是半个月,当然,这是她为了增强免疫力,没有吃药硬撑过来的结果。
还是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想找什么借口离开。
一一的这一声“苏大哥”却让苏珏喜出望外,这是不是表明她不排斥他了?
一一消灭面前的稀粥后,看着空碗,缓缓开口,“苏大哥,我有事情想告诉你,其实……”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苏珏突然温柔的打断她,抢先说道。
“你知道什么了?”一一愣住了,他知道她要离开?
“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雪雁,只是没有挑明罢了。”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就说,妖孽般的苏珏,怎么可能会被轻易糊弄过去?
见她不说话,苏珏继续说道:“那天我去王府找你,得知你离开,想你也许是回了任城,便和无名去追你,谁知却在酒馆遇见你,我很感激老天没有让我们彼此错过。”
是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嘛,做生意的人都爱说这句话,一一在心里吐槽。
苏珏看她还是低头不语,有些捉急,急切道:“雪雁,我说的都是真的,昨晚,你高热不退,是我照顾的你,也是我帮你换的衣裳,不过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会娶你为妻。”
有帅哥跟她表白要娶她哎,一一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可是,负责……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别扭,而且是对“雪雁”负责,一一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她可是冒牌的雪雁啊!
“苏大哥,其实,你不用负责。”一一终于开口,但声音却是闷闷的。
“不用负责?你什么意思?”苏珏面有愠色,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难道她不在乎女子的名节?还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我是方一一,不是李雪雁。”一一坦白。
几秒钟后,没有等来预料中的怒气,却等来了充满歉意的“对不起”。
“啊?”这下换一一傻了!他知道她不是雪雁,不是应该很生气吗?为毛要跟她说对不起?
“你曾说过,现在的你身份是方一一,一个孤女,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了。”
剧情大反转!这位大哥想象力太丰富了有木有?她说的话他不深究细问,竟还自以为是地当她是因为他的称呼生气了?她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
不过,他的一番话却提醒了她:如果苏珏知道她不是雪雁,会不会真如那日所言去抢亲呢?
为了雪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
“你知道就好。”一一只好含糊带过,继而又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苏珏摇了摇头,“你有病在身,不宜车马劳顿,我们休息几日,等你身体好转,我们再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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