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
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
轻轻的风青青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
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沈庆《青春》
2011年1月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北风那个吹——”
“雪下得那么真,下得那么认真,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欲与强弓射大雕……”
“错了错了,罚酒,来来来。”
耳边是大家的歌声,吟诗声,罚酒声,热闹至极。我却没有任何想要加入的**,在这儿已经呆了三天了,具体哪儿我也不清楚,大家都说叫什么雪乡。举目望去,能看见的地儿都是雪,空旷的雪地上,凛冽的北风在地上肆意狂奔,任凭人们裹得多严实,寒冷像装了眼睛,无孔不入。即使戴着厚厚的耳罩,耳朵也早没了知觉。来这儿的大多都是南方人,没见过这么多雪,特别是南国,兴奋惨了,她个川妹子我还理解,王东岳我就想不通了,他不是讨厌下雪吗?现在倒好,矫情地跑这么远,而且非把我拖过来,说是让洁白如玉的世界帮我转移注意力,让纯正的西北风把我吹醒,否则就要把我押去精神病院。
此时正是雪乡旺季,对这个尚未完全开出的地方实在是莫大的考验,什么都缺什么都紧,大家都睡通铺,本来商量着住酒店,结果南国从小到大不知道什么是炕,非要嚷着睡炕,体验真实的东北乡亲生活。王东岳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老乡房间的钥匙,我们便免了睡通铺的命运。
睡在久违的炕上,身上裹着牡丹图案的红被子,屋外是呼啸嘶吼的西北风,旧式茶壶在蜂窝煤上挞挞作响,水汽袅袅朦胧了窗户上的玻璃,结出漂亮窗花,仿佛一幅白色水墨画,晕染了我们这些年的千山万水。
听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计划生育势头仍旺。
当时人们管计划生育派来的人叫净身房的公公,女的还好,男的就惨了。回想起来,这些公公为祖国伟大事业谓是穷尽毕生之力。于是在我终于被拔萝卜一样拔出来,接生婆拿着火柱(北方做饭掏火用的黑色圆柱形器具)燃断脐带的那一刻,你便能看见这一幕:雄风昂扬的公公们拿着各类“武器”站在院儿大门口风萧萧兮易水寒,身后还有那神一样应景的标语:一胎环,二胎扎,三胎四胎杀杀杀。宁血流成河,不多生一个。杠杠滴!
于是在上水镇某大院儿里,沈越亲妈和我亲妈成了新的净身对象。
俗话说的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沈姨反抗了,在公公们一唬二吓三舞刀的要挟下,沈姨一哭二闹三上吊。沈越爸爸一般不在,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沈姨睡在床上给孩子喂女乃,外面那拨人扒房牵牛,沈姨边喂女乃边哭边叫:“你们扒扒扒,老娘就生生生!你们扒完姑女乃女乃我也生不完!看看是你们能扒还是我能生!”不过,单刀舞枪的战斗最终还是败给了强大的群众力量,她光荣结扎。因为她出了趟门回来后家里就被扒得只剩下一条横幅了,上面写着:“今日逃避计生政策外出,明日回家一切财产全无。”算你狠!
相比沈姨的轰轰烈烈反geming,妈妈就要温和多了,爷爷那时正是村里的支书,所以随便找了个长相差得多的已结扎妇女,冒名顶替了下,妈妈就结扎了,要不是“后台硬”,两年后的达木早就被扼杀在胎盘里了,还好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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