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尖上的往事 孟军也妈妈是瘸子?

作者 : 青丫儿

那天正好是六号,上水镇每个月的带六字号都会赶集。放学后我们都会去集上逛逛,感激的时候沈越也会和我们一起。整个东大街被各种各样的小商贩包围,张古月和沈越最喜欢的就是臭豆腐和冰糖葫芦,我没有零花钱,但张古月有。臭豆腐2毛钱十个,冰糖葫芦五毛钱一窜儿。三个人买2毛钱的臭豆腐,一根糖葫芦,一人一口,在集市上边走边吃。

一般爆爆米花的摊位和臭豆腐的摊位都是众矢之的。臭豆腐让大家的鼻子受不了,爆米花让大家的耳朵受不了。大部分摊主都互相认识,很多都是同村的,没买卖的时候,大家都坐在一起唠嗑儿。

很多孩子喜欢围着看爆爆米花,大家都蹲着围成一圈儿,口水直下三千尺,目不转睛地看着老人,一手摇着乌黑的风箱,一手不停地转锅罐,不时往火里添点木条,即将爆的时候,孩子们都哄笑着捂着耳朵跑到老远,沈越跑得最快。老人对着长长的网兜,用力拧开罐子,“嘭”一声巨响,伴随着周围摊主的尖叫声,浓浓的烟雾中白白胖胖的爆米花便喷涌而出。那一声巨响不亚于炮声,巨响完周围乌烟瘴气的。

旁边是卖衣服的,很多试衣服的都吓跑了,每次摊主都要用手挥着烟儿,从摊位里伸出头来吼,“我说赵哥,你能不能通知别人一声再爆!我的顾客都被你吓跑了。”一般爆爆米花的老人耳朵都不怎么好使,无论别个怎么说他都听不到,后来爆爆米花的老人改摇棉花糖了。

还有一样孩子们最爱看的,是手工铸铝锅。现在这个行当已经快要消失了。

常常是找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墙上挂着一应俱全的各种锅型,包子锅,平底锅,饭锅,锅盖,茶壶。地上摆着几十个各类型模具,相互扣着摞起来。人们把废旧的铝具拿过来,师傅把这些铝具高温熔炼,化成明晃晃的铝液,用长柄勺把表面的杂质撇出来。此时模具已经倒扣在一个小土堆儿上,他缓缓地把铝液浇入模具里,估模着差不多冷却后,用棍子把模具挑起来,下面便产生了一个铝锅。然后把铝锅进行打磨,一口圆滑的锅便诞生了。师傅们做这些的时候,一丝不苟,每次浇铸都会命令我们蹲远点,否则小不小心溅到脸上就毁容了。

这种手工铝锅质量是相当好,姥姥家到现在还有,最长的用了几十年,破了补补再用,比现在市场上卖的那些锅强多了。

集市上还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磨剪子戗菜刀,修盆补锅等,我们三吃着臭豆腐,咬着冰糖葫芦,从这头游荡到那头,再从那头晃到这头,集市差不多就散了。

准备回家的时候,我看见孟军也,和他妈妈一起。

第二天到了学校,我和他说,“我昨天在集市上看到你了。”

他正低着头背东西,听到我的声音,停了一下,又继续念。

“你妈妈是瘸子吗?”

“不是。”

“我听见你叫妈妈。”

“不是我妈。”他硬硬的说。

我明明清楚地听到。孙涛听到我们说话,转过身来,“达离,你说谁是瘸子啊?”

“孟军也妈妈。”

孙涛大声说,“你看,达离都看见了,你妈妈就是瘸子,就是瘸子,我也看见了。”

孟军也猛地站起来,眼睛睁大,“我妈妈不是瘸子。”

孙涛嘴巴一撅,“哼,你妈妈就是瘸子,”接着他站起身来大声说,“大家都听见了吧,孟军也的妈妈是瘸子,孟军也的妈妈是瘸子!”

孟军也把凳子一踢,跑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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