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芳殿正殿前面的花园是方形的,中间一丈宽的十字甬道连接着正殿和偏殿,并通向殿外。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
十字甬道上铺着细小的鹅卵石,慕容远穿着薄底的绣花鞋踩在上面,微微的刺痛感从脚心传来,片刻后却十分的舒服。
西侧的配殿是个一进三间带耳房的侧殿,中间三间整个打通了作为偏厅,两侧耳房则是茶水房和下人房。
踏上台阶,门前候着的宫女立刻福了一礼,问过安之后才进去通报,“顾太医,公主到了。”
慕容远刚跨进门,便有一个身穿青色交领直缀的男子迎上前来,躬身行了一礼,“微臣顾言之拜见五公主。”
“起来吧。”慕容远扫了他一眼就绕过他走了进去,男子声音低沉,低垂着头看不见眉眼,慕容远也就没兴趣多做打量。
慕容远在正位的左边太师椅上落座,指了指右边的位子,随意的吩咐,“坐吧。”
顾言之却拱手拜了一拜,谦卑而恭敬的说道:“微臣不敢,请公主伸出手来,下官这就替公主诊脉。”
说着,从随身的药箱里掏出一个雪白的手垫来,交给一旁的宫女,小声说了句,“劳驾。”
“顾太医客气了。”千柳俏皮的应了一声,取过垫子小心的垫在慕容远腕下,又取了一方雪白的丝巾盖在她手腕上,才对顾言之说道,“顾太医,请。”
顾言之恭敬的跪着上前,低声道了句,“微臣冒犯了。”才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因隔着薄薄的一层丝巾,并不能接触到她如玉一般的肌肤,可那凉凉的温度,却是感受的分明。
顾言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慕容远一回神,就看见面前的青年男子眉头紧皱,很是纠结的样子,不由得出声问道——难不成,慕容千山上次给她喝的东西,真的不对劲?!
顾言之却更是低下了头,收回手来后,又是拱手一礼,低声道:“还请公主,屏退左右。”
慕容远眉峰一凛,这个顾言之要做什么?脑海中思绪翻转,慕容远飞快的做下决定,先静观其变吧。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将在场候着的低眉垂首、恭敬而立的宫女们一一扫过,然后才道,“翠微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千柳有些不甘心,期待的望了一眼慕容远,翠微冲她用力的摆摆手,才不甘不愿的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去了。她走在最后,并把门也一同带上。
“不用关门,你们都到院子里候着。”慕容远冷声吩咐,千柳一愣,脸上讪讪的,又重新打开了门。
“翠微,到门口守着,谁若胆敢靠近,格杀勿论!”这一句,语气颇有些重了。翠微猜到她心中愤怒,便也不再多言,应了一声之后便乖乖到边门守着去了。
“说吧,本宫怎么了。”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跟前跪着的青年男子,语调冰冷而锋利。
顾言之心下一叹,抬起头来,正视着她,“公主可还记得微臣上月提过的话?”
“不记得。”
“公主……”顾言之有些无奈,柔声劝道,“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听着他格外熟稔的口吻,慕容远心头一跳,暗衬道,莫非这个顾言之,也是慕容远的“朋友”?
心中虽有些雀跃,她面上却是依旧冰冷,沉声道:“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本宫骗你作甚。”
“唉……公主,您这脾气,微臣实在……”说的极为无奈,慕容远却隐约从中听出了几分宠溺的味道来,不禁心头一凛。
果然不出所料啊。
可她就不明白了,凭着这些日子打探出来的消息,基本上可以总结出来,她这副身体的原主可是个胆小如鼠的怯懦之辈,不仅父不疼母不爱,还时常被姐姐欺负……而且沉默寡言,性子阴冷,不喜与人交往。
莫非这一切都只是假象,她慕容远其实,私底下有很多的“朋友”?
想到这里,慕容远不禁一乐,她倒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个这样的朋友。
慕容远故作不悦的瞪他,“顾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脾气如何,难道需要你来多嘴?”
顾言之低声笑,“公主还是唤微臣言之好了,‘顾太医’三个字,微臣实在担当不起。”
“哦,是么?”慕容远冷冷一笑,“既然担当不起,那不如革了你的太医之职,如何?”
顾言之却径自站了起来,爽朗一笑,慕容远这才看清他的面目,眉清目秀的面容,带着温和而些许调皮的笑,他痴痴地看着慕容远,叹息道:“你说你,丁点儿大一个小姑娘,何必天天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来?”
慕容远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吧,想必面前这个身姿颀长、眉目清朗的七尺男儿,她这个身高才五尺来长的小姑娘,确实太……
顾言之径自在她右手边的座位坐了下来,慕容远不由挑眉,这人!先前让他坐的时候,装模作样的说不敢,这会儿倒好,自己舒服上了!
慕容远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乐,“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别拐弯抹角的,本宫没那份耐心陪你磨牙。”
顾言之端过她面前尚未喝过的茶水,猛呷了一大口,才正色道:“可还记得,上月我跟你提过的那股奇怪的力量?”
慕容远依旧摇头,顾言之也不逼她,直言道:“上月替你诊脉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你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当时虽有怀疑,却还不能做准——可这次,我有八分把握,那确实是‘麒麟香’在作祟!”
“是好是坏?”慕容远垂眉问,麒麟香,不就是元宝那个死阉人说的那个东西?
“坏。”顾言之也不和她废话,“此蛊一旦深种体内,便无可救药。”
慕容远面色一凛,“若是有解药服用呢?”
“此药无解。”
“那若是不再用药呢?”
“……必死无疑。”他斟酌了片刻,便将实情吐出,因为他知道,在她面前,他根本说不了谎。
而且,一旦骗了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慕容远的脸上蓦地浮起一阵的微红,顾言之知道,这是她被气得狠了,体内气血翻涌过度所致,可他并不劝她,总要让她发泄一阵,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才行。
“公主,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麒麟香’到底是谁给你下的?你可知道,要种下‘麒麟香’非十年之功不可行?且这十年之中,每月一次心头血喂养,决不能间断!”顾言之忍不住激动起来,“你身处皇宫内院,还有谁有这份能耐,给你种下如此奇毒?公主,你到底招惹到谁了?”
慕容远心中冷笑,她也想知道,她到底招惹到谁了……十年,每月一次心头血!上一次,初七的那个夜里,慕容千山喂她的,就正好是血!
“是不是非要心头血?指尖血可以吗?”她神色木然的问,左手搭在几案上,食指与中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来。
顾言之恼她顾左右而言他,却仍是顺从的回答,“十指与心相连,指尖与心头,又有什么区别……”
她沉默了一阵,而后突然拍掌,怒声道了一句,“好!”
顾言之被吓了一跳,手一抖,茶杯翻转,茶水正好泼在他的……裤裆上面,顾言之顿时黑了脸。
“好什么好?”他没好气的问。
慕容远侧过头来,忽的笑了,定定的看着他,“顾言之,你能查出‘麒麟香’来,那你有没有办法研制出解药?”
顾言之听她这么一问,忙正色道,“不能。”
“那,暂时压制的药呢?”
顾言之想了想,道,“如果有药丸,臣愿意勉力一试……”
“那好,我把这件事交给你,你替我研制解药,无论你需要什么,只管开口便是。”
顾言之愣了下,低声问她,“公主,你可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远挑了挑眉,“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顾言之,难道你害怕了不成?那方才的言之凿凿,又是何意?”
她忽的站起身,一边负手朝外走一边道,“也是,我慕容远如今被禁足,无权无势,倘若是被归为我这一党,前途必定堪忧,顾太医有此疑虑也属正常。罢了,本宫另觅良才便是!”
只要是你的要求,哪怕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又何必拿话来激我?顾言之苦笑不已,忙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微臣谨遵公主懿旨!”
给读者的话:
谢谢非非姐姐的打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