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对不起,对不起,苏颜凉失声痛哭起来,是她太笨,太蠢,这么多年竟然一直将这些蛇蝎心肠的人当做了好人,怨恨,悔恨,如果她苏颜凉这次有幸大难不死,她定要这些人血债血偿,所有欠她的,她定要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哭吧!哭吧!趁现在还有眼睛哭,过会儿你想哭也没法哭……”
冰寒的发簪一点一点的刺入她的眼窝,两只眼睛竟被苏瑾月生生的剜下,原本晶亮有神的大眼睛现在只剩下两个骇人的血窟窿,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现在就算把她苏颜凉放在她最亲近的人面前,也不会有人能认出她来。
直接痛昏过去的苏颜凉毫无声息的趴在地上,苏瑾月使劲用簪子在她身上扎了几下,依旧没有反应,“你以为昏死过去就能完结了吗?原本还想让你死得痛快些,可谁让你这么不自量力,想杀我,去梦吧!”
命一直守在祠堂外面的丫头端了一盆盐水过来,劈头盖脸,从上往下浇了苏颜凉一身,已经痛昏过去的苏颜凉啊的一声凄厉惨叫,双手抱着头,来回翻滚挣扎。
盐水顺着伤口好似要渗入她的脑袋了,像是有万千条虫在她的脸上脑袋里噬咬,苏颜凉用头使劲的磕地,企图缓解一下,额头上唯一完好的肌肤也顷刻间血肉模糊,不够,还是不够,苏颜凉抱着头死命的挣扎惊叫。
“……哈哈……哈哈……”苏瑾月看着苏颜凉的这副惨状,再次笑得癫狂,艳丽的红衣越发的红艳,像是被无数鲜血染就而成。
阴寒诡异的眼睛扫过外面早被吓得面无血色的丫头,“今天的事,你要是敢泄露出半个字,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比这个贱人有过之而不及,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奴婢今晚一直都呆在屋子里那都没去……”被苏瑾月的眼睛一扫,如烟只觉自己遍体生寒,浑身哆嗦,像是被一条毒蛇紧紧的缠绕住,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太恐怖了……今晚的事她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夫人一定会让她死无全尸的。
时间漫长的仿佛没有了尽头,世界漆黑一片,伸手触模之处都是腥热的血迹,干涸了源源不断的又有新的血迹覆盖在上面,像一条濒死的鱼,苏颜凉张合着嘴巴清醒的承受着这惨无人道的折磨。
这痛记在了她身上,也刻在了她灵魂之上,就算是轮回她也忘不了这痛。
不知过了有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苏颜凉觉得自己被人用破席子一卷,捆绑住,塞进了一个狭小的笼子里,隐约的听见什么贱人,荡、妇,不守妇道这类的词……想说不是,自己是被陷害的,却发现嗓子沙哑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一路摇晃,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苏颜凉被人拖了下来,腿上被系上两块石头,连同是破席子一同仍了下来,扑通一声,湖面上泛起一阵浪花,偶尔有几个水泡冒上来,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去。
石头坠着苏颜凉一直往下沉,湖水好冰,透骨生寒,苏颜凉使劲的蹬着双腿,想要将绑在腿上的石头弄掉,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大仇未报,她不能就这么无辜枉死,那一张张虚伪的脸不停的浮现在她脑海,她恨不得食其骨啖其肉,将他们一个个挫骨扬灰。
她苏颜凉发誓,死后就算是化成厉鬼,下入阿鼻地狱,也绝不会放过这些阴险毒恶的人。
嘴里,鼻里一直往里灌水,呼呼的直往上冒泡,挣扎了一会儿,在没了动静。
…………
痛,好痛,像是在刀尖上滚过,又像是在油锅中煎炸,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脑袋里的血液轰鸣作响,脑袋想要炸开一般,有什么东西好似汹涌澎湃的大海般冲进她腑间,疼的她不由得张开了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你胡说……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娘,娘,对不起,对不起……好痛……娘,好痛……”
陷入了永无止境的噩梦中,苏颜凉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停的再说胡话,豆大的冷汗不停的从她的脑袋上渗出。
疼痛一波一波的袭来,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要击碎,冷,好冷,冰冷的湖水一直缠绕着她,脚上的石头一直拉着她下坠,下坠……
苏颜凉想要大叫,想要喊救命,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身子一会儿冰一会儿热,好似要爆炸开……
不要,她不要就这么死了,她也不能甘心就这么死了,谁来救她,谁能来救救她啊!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湿濡的痕迹却让她心神一震,眼泪?她怎么还可能流出眼泪?是在做梦吗?一个连眼睛都没有的人,又怎么可能流出眼泪。
“呜呜……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吓奴婢……你在坚持一会儿,大夫马上就过来了。”
是谁在哭,又是谁在她耳边说话?她还没死吗?是谁救了她?脑袋昏沉一片,身子虚软的厉害,朦胧中好像有光亮透过来,光亮?怎么会有光亮,追寻着那抹光亮,苏颜凉费力的挣开了眼睛。
入目是陌生而熟悉的碧色垂幔,淡黄色的流苏静静的悬挂在两端,苏颜凉呆滞的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直到耳边传来一阵惊呼才弄得她恍然回神。
“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趴在她床边,揉着眼睛哭哭啼啼的看着她。
“胭脂?”苏颜凉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看着个头明显缩水的人儿,苏颜凉有点搞不清现在的状况,脑袋一阵一阵的胀痛,用手揉了揉脑袋,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
“镜子,快把镜子拿给我。”
虽然不知发生什么事,见自家小姐这么着急,胭脂很快就擦干眼泪把镜子拿了过来。
完好无缺的眼睛,光洁细腻的肌肤,所有让她痛不欲生的痕迹都消失不见了?再仔细瞧瞧镜中的那张脸,脸还是那张脸,却明显稚女敕了许多,那些让她生不如死的羞辱折磨,难道只是一场噩梦?不,不,疼痛的感觉太过于刻骨,以至于她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浑身战栗。
“胭脂,现在是多少年?”苏颜凉激动的一把捉住胭脂,一个不可能的念头突然涌现在她脑海。
“小姐,你怎么了,现在是昭和三十五年啊!你是不是头还疼?你等一会儿,大夫马上就过来了。”
昭和三十五年,昭和三十五年……苏颜凉像失了魂一样,一直来回念叨着这几个字,过来会儿突然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