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苏辞涵用完早饭之后,苏颜凉打发了素锦她们几个去了秋水院收拾屋子,自己身边只留下胭脂一个人在旁边伺候。脑袋里飞快的转着,黎都才学显赫之人不在少数,可是谁愿意来他们区区一个商贾之家来当夫子呢!苏颜凉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正愁眉苦脸间,前院看门的小厮前来回报,说是外面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说是大夫人以前的远房亲戚,吵着闹着要见大夫人。
“要见我娘?我娘都去世好多年了,还有谁要见?况且也从来没听我娘提起过有什么远方亲戚啊!你没跟她说府里大夫人已经过世多年了吗?”苏颜凉惊奇的说道。
“小的都说了,可是那老妇人就是不相信,在大门口吵着闹着非要见,还说她手里有大夫人的信物,只要大夫人看了就一定会见她的,小的磨破的嘴皮子也没能把她撵走,这在门口一直闹下去也不是事,这不,急忙过来回禀您。”
“一看就是想要来骗钱的,这年头打着认亲戚的幌子骗钱的事多着呢!小姐你可千万别被骗了。不过这个骗子真是蠢得狠,竟然连府里的情况都没打听清楚就来招摇撞骗,也不怕小姐报官把她给抓起来。”胭脂端了杯茶过来,闻言忍不住插嘴道。
“信物呢!”
“在这呢!”看门的小厮赶紧的把手里的一块玉佩呈了上去,这块玉佩还是他好容易的从那老妇人手里磨下来的,好说歹说就是不相信,当了这么多年差还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
模着手里的玉佩,苏颜凉的脑袋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看玉佩的成色倒是极好的,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妇人能有的,如果真的像胭脂所说的那样只是招摇撞骗想要攀亲戚,那也绝不会傻得连苏府的情况打听不清楚就贸然上门,难道真的是娘亲以前的亲戚?
“把她带进来。”将心头的疑惑压下来,到底怎么样,还是见见比较好,若是真是她娘亲的旧识,落魄接济一下,也当是做善事了。
得令下去的小厮很快就将那一直待在门口闹事的妇人带了进来,听看门小厮的描述,以为会是个落魄粗俗的乡下妇人,没想到领进来一看,却是一个打扮得体,颇有一些大家管事风范的嬷嬷,步伐沉稳,一看就是训练过的,而且对于苏颜凉屋子的奢华稀奇的摆设不惊不奇,除了刚进屋扫了一眼之外,竟再没看第二眼,如果是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里的妇人,绝不可能表现的这么淡定。
湖蓝色的锦缎长裙,头上低低盘成一个结椎式,斜插一支三颗珍珠大小的米珠步摇,打扮看似简单,却处处不简单,就拿那一支米珠步摇来说,就够一个寻常百姓家半年的开销了。在苏颜凉上下打量着她的同时,她也在上下打量着苏颜凉,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眼睛里似喜又似悲。
“放肆,从那来的无知妇人,见到我们小姐不行礼反而如此无礼。”胭脂见她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颜凉看,忍不住怒喝了一声。
“嬷嬷说是我娘亲的远方亲戚,我可怎么从没听我娘提起过。”抿了口香茶,苏颜凉神情淡淡的询问道。
“刚才听外面看门的人说,水谣小姐不在了,是不是真的。”来人抖着声音,一脸的不可置信,神情间的悲戚不像是装的,仿似发自心底的。
水谣小姐,竟然直呼她娘亲的闺名,苏颜凉放下手中的香茶,沉思着,难道是以前服侍娘亲的仆人,不过看她语气亲昵,神情悲伤又似乎不仅仅是仆人那么简单,可是在前生两世的记忆中,她娘亲的身边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个仆人啊!
“娘亲已经去世多年了,不知嬷嬷和娘亲是什么……”
关系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来人红着眼睛,神情悲愤的跳起脚来骂道:“苏耀光,你这个畜生,你就是这么待小姐的,当年花言巧语是怎么骗我们小姐的,小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会没了?回去老奴该怎么跟老祖宗交代,老祖宗心心念念了小姐这么多年,这会儿要是知道小姐已经不在了,这还让老祖宗怎么活?天杀的苏耀光竟然骗了我们老祖宗这么多年,我倒要看看这苏府到底是谁充着我小姐的名号当家做主的,那苏耀光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说着骂着就要冲出苏颜凉屋子找苏老爷算账去。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嬷嬷拉住。”苏颜凉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赶紧的让下人将她拉住,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她自己还没弄清楚呢!可不能让她就这样走了。
“嬷嬷,你冷静点,娘亲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你这么伤心会不安稳的,对了颜凉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嬷嬷呢!”
“我苦命的小姐,这么多年你竟狠心的不给老祖宗留一点口信就去了,老奴只当你是过得好的,却没想到……”被人拉住的嬷嬷泪眼纵横,忍不住的趴地痛哭起来。
使了个眼色,让胭脂将屋里的人都带出去了,苏颜凉亲自下来扶她坐在软榻上,轻声出言安慰,好半天才把她眼泪给劝住了。
“你唤我一声荣妈就行了,好孩子你跟你娘长的是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月兑出来的,当年那些个官家夫人小姐哪一个见了你娘不得夸一声好颜色。”荣妈拉着苏颜凉的手细细的端详着她,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是透过她在找她娘亲的影子。“当年求亲的人都快踏破国公府的门槛了,可小姐竟是没一个瞧上的,偏偏瞧上的苏耀光那个挨千刀的畜生,我可怜苦命的小姐,当年若是能听进去老祖宗的一句劝,也不至于落得个今天这样的下场……”
国公府?苏颜凉心里咯噔一声惊了一跳,整个黎都除了镇国公之外,再没有别的府邸可以自称一声国公府的,难不成她娘亲竟是国公府的小姐?从小到大苏颜凉从未听她娘亲提起过关于她娘家的事,也从没听说过她提起过半点关于国公府的事,一直以来苏颜凉只当她娘亲是个孤儿,凭着容貌才当上了她爹的正妻,难不成这其中还另有隐情?要知道这镇国公可是三朝元老,黎国赫赫有名的开国将军,先帝在世时特地御笔亲封“国公”名号,其殊荣显贵可不是一般家族可比的,她娘亲若真是国公府的千金,镇国公是如何答应她下嫁给她爹,区区一个商贾之户?
“荣妈,你说的国公府可是镇国公府?”苏颜凉不确定的问道,这个消息太具有冲击力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荣妈睨了她一眼,“这黎都除了镇国公府还有别的国公府吗?”随后反应过来一脸惊奇的问苏颜凉“你娘从来没跟你说过国公府的事?”
苏颜凉摇摇头,表示自己从来没听过,末了好半天只听荣妈叹了口气,“小姐从小就是个脾气犟的,认准的事就绝不回头,这么多年了,硬生生没给老祖宗留一个口信,可怜老祖宗这么多年一直念着她,这要是知道她不在了,该如何是好?”
“荣妈,你给我说说,我娘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既然有外公外婆,为什么我娘从来没跟我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