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什么事,与经济利益直接挂钩了,我总是抵不住诱惑,扑倒在银子下的。
偏巧遇到一大爷型得,脸皮也够厚,餐厅里更是不计较地大声嚷嚷,把他银光、金光到处闪的身价在你面前晃晃,也能撂倒一大片,看来这爷想必,从小变由此得了不少益处,最是了解穷人的痛楚,所以开得学费,让我若是推辞了,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顶着星光,冒着夜色,我随小厮进了杜公子的船舱。虽然女子夜半到男性的住处,在时下定是顶了什么不守妇德之类的名声,为了生计,也顾不得许多了.
别看这船舱从外面看不觉有甚,内里装饰的豪华程度着实让人吓一跳。
土豪,活月兑月兑的土豪!
屋内灯火通明,地上铺得是华美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分外松软。外间基本可算是个豪华客厅了,餐桌、烛台、豪华丝绒靠椅沙发、木制的茶几上放着西式洋酒与各色点心,沙发紧挨一扇通透的落地窗,隐约可以透过窗户看到甲板的白色栏杆,以及远处广袤的大海。
餐桌旁有一个仅能容下一人入住的小间,几乎可算是标准的仆人间。杜公子的卧房有个两米宽的书案,配着精美的蓝色台灯。超级大床差不多有两米左右,铺着丝质的被套,上面绣着百鸟朝凤,做工极其精美,真是闪瞎我24k狗眼啊。
惊诧之余,我还是淡定地收回了夸张的表情。
“阿卓,快给吴姑娘上茶。”
小厮利索地去准备,我看着案上的毛笔和宣纸开始发愁。
“吴姑娘,请!”杜子藤投手往桌案的方向抬手一指,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这笔墨纸砚都是备好,挨着摆好两张丝绒椅,我这首次出师,竟是要练毛笔写英文?
我沾好墨水,就往宣纸上写aa,谁知用力不匀,直接杵了个大磨团。
这哥们看着我,挑了挑眉毛,尚忍着没有发作。
我一连画了好几个字母,不是毛笔墨太多,晕染了一片,就是着笔有误,字母连笔回转,时像时不像,旁边的哥们终于忍不住了,道:“吴姑娘,你这是会写字还是不会写字啊?你别告诉我,这先生没教过你如何握笔?人说识人看字,字如其人,你这英文水平莫不是和你这字一般,今日你不过现场胡诌,与我玩笑呢?”
“你怎么说话呢?本姑娘学英语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常用的词汇,早就烂熟于胸了。今日,船上颠簸,而且你纸、笔不好!”我没好气地说,本来写了七八张宣纸,就把人搞得火冒三章,这船还有些上下抖动,不点个墨点子便是有高超的水平了。
“纸不好?笔不好?你可知这纸、笔和砚台都够你买多少张船票?”
“这不是价钱的问题!中原自古用毛笔、宣纸,你可知西洋人用得是牛皮纸,羽毛笔?”
“牛皮纸?羽毛笔?”
“对啊!我从小进得是教会的学校,老师用得都是这种纸笔,写字不会浸润,自然一字一画,看得分外清楚。你若让我用毛笔,当然不熟练。要不这样,我在桌上给你手写字母,你来学着描摹在纸上,这样比我写快多了。”
“吴姑娘,我希望你不是在这抖机灵,不然”
“mr.杜,这又不是什么强买强卖,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要是不满意,我会干脆地回自己的住处,干我该干的活!”
“好吧,就如你所说的,你画,我写。请吧!”
我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上空白处写,他按照我的写法一笔一划地描。边描我边念,a,b,c,d,e,f,g
等写完了满纸的26个字母,又挨个教发音,介于读音很难记,只得用最浅笨的方式,标汉字。
这哥们最然二,不过学得倒是蛮快地。
“杜公子,你去西洋,别人都会问你名字,不如我给你取个英文名如何?”
“堂堂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岂可随便改名字?”他揉揉脑门,表示不理解。
“哎呀,你想啊。你说杜子藤,英文怎么写,你来看看,duziteng,你让别人怎么记啊!嘿嘿,我倒有个好名字!”
“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我忽然想到赵大妈的小品,如此包装,那些大牌明星名字非常漂亮,什么“玛丽蒙泰斯”,“波姬小丝”都带个“丝”字儿,要不,就管这哥们叫“马丽鸡丝”?不对,就叫“麻辣鸡丝”吧!想着想着我自己都乐了。
“对了,洋人吧,“斯”字辈人特多,什么碧昂斯,斯巴达克斯,巴斯,斯特劳斯,所以为了让洋人方便记忆,你就叫‘麻辣鸡丝’吧!”
“随便唬我一个菜名,你当我二傻子啊!”
“你本来就是二傻子”我嘀咕道。
“你说什么?”杜子藤扯着脖子说。
“没有,没有!我说的是,你说得啥子嘛你要是不想取洋名,就算了,洋人记不住,你就少出去混呗!”
“你洋名叫什么?”
“我?”中学时外教让自己取名,我因为喜欢《飘》里女主角的个性,所以取了一样的名字。“我叫斯嘉丽。”
“还真是斯字辈的,那你这可比我那好听多了!这样吧,你刚才说那一堆,我也就觉得一个好记,就叫‘巴斯’吧。南方有种方言,巴适就是很舒服的,爽的意思嘛。”
第一日课程就在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中熬到了半夜两点,我直呼扛不住扛不住,必须得休息了,这才结束。
第二天那个活闹钟的小厮,早上6点就来伺候他主子洗漱了,顺便搭伙把我叫起来。我不得不说,这种一觉到天亮,半天不起床的感觉让人分外舒爽,就是不能赖床有点小遗憾。杜子藤虽然嘴巴很贱,不过吃穿用度的给给予上却非常大方,尤其准我每天把他那堆点心吃饱了再上班,我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质量有了结构性的飞跃。
可万万没有让我想到的是,这哥们自从拜了我这个半桶水师傅后,来餐厅点餐的时候越发嚣张了。
这天下午,他又来了。
“吴琼,你过来,过来!”
我弹到一半,就看到这哥们站在靠窗的位置,又是挥手,又是蹦,边蹦边喊,生怕我没听见
他背后的座位上,一位金发碧眼高大帅气的男子正在优雅喝着下午茶,举手投足都透着威仪,尤其此刻,正虚着眼,朝我的方向投过视线。不仅仅是他,几乎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往我这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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