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日,沈星难忘的日子,去年的这天晚上,是苏州改变了她的命运。
度过了三个月产褥期的她,终于回到了自己家,凌中兴备了酒菜,算是慰劳辛苦的母亲,也权作给希希过三满月酒。酒过三巡,凌亦飞手机响了,是牌友约他去打牌,说小长假来个通宵。沈星暗忖,去年今日又一年,难道它是冥冥之中的宿命?
“我不去,今天老婆儿子回来怎么可以出去?”凌亦飞瞄了眼父亲煞有介事地说。
“没事,打牌要紧,老婆儿子是你的总是你的,跑不了。”沈星一语双关,忍不住戳了他句。
凌中兴佯装不关心,闷头吃菜,心里却期盼着儿子出去打牌,今天的日子他同样记得非常清晰,感觉今晚这顿饭是周年庆祝一般。凌亦飞听出妻子在损他,戆笑着坐下继续喝酒。他已经想开了,既然妻子儿子的事弄不明白,就得过且过的生活吧,其实这不过是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那天去岳母家突然袭击,发现妻子床单上有男人的东西,来时电梯口又遇见过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两者一联想,妻子在母亲家偷男人已经铁证如山了,如果再将这同苏州那天晚上和父亲的事情串联起来进行分析,三叔的判断完全可以成立。那天在岳母家他之所以没有对妻子发难,是他心里舍不得失去美貌的妻子,同她摊牌就意味着离婚,以自己的相貌和经济条件,比沈星差十分之一的女人都不会要他,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凌亦飞比妻子更害怕事情暴露。沈星对丈夫的乐观充满了矛盾和无奈,决心同他离婚,却找不到借口,她现在同凌亦飞的策略恰恰相反,多么渴望能够狠狠的吵一次,然后提出分手,当然前提是不能涉及她和公公的事。吃完饭,他们早早忙完儿子上了床,凌亦飞调整了房间里光线灰暗,开了半扇小窗,让微风偶尔吹过时,窗蔓飘飘。陡然间,仿佛那是一年前在苏州的不伦之夜重现,沈星解了衣服彻底瘫软在了床上,今晚她想赎罪。
凌亦飞醉醺醺望着乖巧的妻子,准备行使丈夫对这位不守妇道的妻子的惩罚权,抑或是他喝得太多,一时无能为力,他没有直接进入妻子的身体,而是慢慢的折磨着,欣赏她痛苦的顺从。
凌中兴没有去睡觉,坐在客厅沙发上正看着无声电视,痛苦的记忆模糊了他的双眼,房间内每传出一声嘹亮的呼喊,都让他五味杂陈,叹息时过境迁的无情。
夜色茫茫,喃喃低语地诉说着白昼的往事。
过完节日,沈星就去公司上班了,赤尾暂时接管的工作还给了她。当日她进办公室的时候,谢娜娜也在,赤尾为她们相互介绍,两道嫉妒的目光闪电般的对视了一下,还是沈星充满底气,对赤尾说:“这就是你说过的小秘书?”
“呵呵,对对,老板暂借我的,你来上班她就得回去。”
“干嘛回去啊,老板出差去了,你既然不用,就转借我吧。”
沈星的话有些刻薄,赤尾扬扬眉毛也没作声,谢娜娜听沈星直呼赤尾经理名字,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也许是日本人,便朝沈星鞠躬连称请多关照。为了继续给这个既年轻又漂亮的女硕士下马威,她让谢娜娜叫来了一名销售部的统计员训话,赤尾心领神会跑开,让沈星自由发挥。那个统计员留着一撮日本式小胡子,沈星本来就看到这个假洋鬼子呕心,今天正是时候,谢娜娜在旁边,她开始发威:“今天是五月份的第一个工作日,请问你的上月销售报表呢?”
“哦,沈助理,是这样的,你不在的时候,赤尾经理说上个月的报表不必月底加班做,今天上午做出来就行了,所以我正在进行。”
沈星脸一沉,在老板椅上坐着悠闲的转了几圈说:“你只听你们赤尾经理的指令是吧?那好,我现在通知你,销售报告你不必做了,到赤尾那去报到,他现在正缺销售员。”话音刚落,统计员脸色骤然发白,沈星和赤尾的关系公司里的中上层员工都清楚,她不要了,赤尾也不会接受,很显然这是要开除他,咕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来忙认错。谢娜娜在旁边见状大气不敢出,偷眼望着沈星,后悔刚才初次见面时,自己的眼神不够友好。沈星见效果达到,便说:“态度还算诚恳,我限你午饭之前交到我办公桌上,否则后果自负。”说着去橱窗翻看前两个月的销售情况了,冷眼一瞧谢娜娜噤若寒蝉的站着,眉头紧皱呵斥道,“怎么像木头人,你在老板那秘书就是这样当的?给我冲杯咖啡去呀,哥斯达黎加的品牌。”
沈星喝着咖啡在转椅上看资料,瞥了眼仍在地上跪着的统计员,心里觉得好笑,谁让你没有及时交报表,今天活该当替罪羊,挥挥手道:“起来吧,还有两个多小时喔。”
统计员跳起来飞奔了出去,一路骂道:“婊……”
第二天,老板吉野次郎提前从日本赶了回来,他弯道去拜访了赤尾的父亲,他们两家是长年的合作伙伴关系,私人交情也颇深,当他得知这位老先生准备让赤尾回日本接受产业时,匆忙赶了回来,同赤尾讨论他离开后销售部门的管理真空。在吉野次郎看来,赤尾走了对公司是一个不小的损失,重新培养新人需要时间,沈星虽然能干,顶多半个赤尾,所以他在考虑公司管理架构的重建问题,但不久有个消息让吉野次郎措手不及。
赤尾在私下对老板说,到时他将带着沈星一起走,吉野次郎惊诧,人家沈小姐有夫之妇,难道……?
变故来的太突然,公司雪上加霜的一下子失去两位高级管理人员,让吉野次郎老板倍感不爽,经过同赤尾商量,他答应一年后正式离开,但中间如果父亲需要,会偶尔回去几次。赤尾确定这个时间是经过多方考虑,首先父亲的产业庞大,管理人移交本身就需要较长的时间,其次,沈星离婚也非一挥而就,更现实的是,中间他们还要结婚,然后办理沈星的护照和签证等事宜都需要等待,其实,一年可以离开也是个乐观的预测。老板要兼并部门的消息迅速传开,公司内部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但生产总监高平的机会来了,乘机将早已制定好的公司管理架构改组计划呈报了上来,吉野次郎看了看交给秘书谢娜娜说:“谢秘书,这事先交给你去初审,两周内拿出可行性报告。对了,销售部前五个月的销售情况让他们汇总一个综合报告,要快,就说是我的命令。”
谢娜娜拿了令箭出去,自然首先向销售部门的沈星开刀,直接闯到她的办公室。
沈星低头在看资料,抬头一看谢娜娜没好气地说:“不懂规矩啊,进来应该先敲门,出去!”
“对不起沈小姐,我正式通知你,一周之内汇总一份1到5月份的销售报告送到我办公桌上。”
沈星疑狐地打量了她一番,怪怪的问:“你有办公桌?”
谢娜娜遭她羞辱,气得转身出去向老板添油加醋告了状,没多会,吉野次郎电话打到沈星办公室,态度比较严肃的希望她配合谢秘书,她的工作代表总裁办公室。
赤尾劝沈星:“别跟这女人一般见识,吉野现在对我们一起离开很不满,反正我们明年也要走,何必得罪人?”
沈星考虑离婚之前,把丈夫弄进公司里谋个职位,让他在自己走后,有个好的发展平台,收入也高,如果自己同赤尾结婚后随他赴日,儿子会暂时留在他们身边,等待时机再让他留学日本,这是沈星最近的初步设想,所以帮凌亦飞,也就等于在帮自己的儿子,所以她的本意也不想平白无辜的惹恼老板身边的人。
从此,沈星对谢娜娜反过来客气起来,正是风水轮流转。
“谢秘书,这是您要的销售报告。”沈星来到老板办公室,只有谢娜娜一人在,她毕恭毕敬地双手将文件夹递了过去,讨好的望着这位神气活现的秘书。
谢娜娜眼皮一抬说:“交就交呗,盯着我看干吗?”
“对不起,我失礼了。”沈星双手合在前腿,做了个标准的日本礼节,低下了头。
“还有事吗?”
“没了。”
“那你站着干吗?让我请你喝咖啡?”
“不不,对了,我帮谢秘书冲咖啡去。”
“我们中国人只喝茶的,不像你伴了个日本男人。”
沈星被她损了句,强压着怒火为她续了茶,然后知趣的离开了。
沈星在谢娜娜这受了鸟气,出在了赤尾身上:“都是为了你,我才得罪了这个女人,你没瞧她今天对我的态度,我好歹也是公司的高级管理员,她算什么?要不是我听说老板最近准备招聘一个帮他开车的司机,我才不去讨好这女人了。”
赤尾还是这句话劝她:“算了算了,何必呢,还是干点实事吧,你真的想介绍你丈夫进来开车吗?”
“是啊,我们结婚去日本后,儿子留在他们家,我是为我儿子考虑。”
“知道你的意思,这事我直接去跟老板说,你也别那么辛苦讨好谢秘书了,该怎么就怎么,别太刻意了,决定权在老板那,跟她没关系,再怎么说,我和吉野君的关系总比一个小小的女秘书强吧?”赤尾拍拍沈星肩膀又安慰道,“这个女人我走前会帮你教训的,你别和她起冲突。”
沈星刚才低三下四的样子,但谢娜娜并不领情,嫉妒心本来就是女人的原罪,两个漂亮女人在一起更是仇人相见,谢娜娜无端被沈星羞辱,她不会轻易放弃报复。男人之间最好的报复是玩了对方的女人,你别看我被你揍得满地找牙,你的女人被我玩了,你还是失败者,而女人之间最好的报复是抢了对方的男人,于是谢娜娜开始对赤尾展开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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