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缠雪,淅沥无声泪断线,衣袂戚扬,风满绕袭玉体孱,折尽梅枝,难断昔日共勉情,苍茫离恨,残弓冻卧冰湖下,凄曲幽长,指尖流尽一世痴。
邙山之顶,荒野孤亭,斜斜湿花染满青丝,肌颜皓洁,琴声蚀心,忧伤彻骨痛至底,分不清是泪是雪是绵雨,迷萦一片,纤纤依旧拼命挑动古弦,时而缓慢似力竭,时而急促咆哮天际,几缕发丝遮盖绝眸,她无思理会,只恐曲断情逝,月淡风离,念未执,终凝固,抛却难,她知道,直至山裂地崩,海枯石烂,他永远成为她的痛,她的劫。
雨不忍,徐徐歇下,雪絮依旧漫漫游离湛暗山亭,不舍离去,顾芷一屹立山峦旁,眺望不前,守候她肆意发泄,亦难掩悲切,回顾过往种种,叹想,若她不出皇宫,若她仍旧是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又或者,若她从未遇到过他…,是否她不会如此痛苦?只是,因果缘孽,渺小如人,又何尝可倒设?这就是她与他的宿命,阻隔千山万水,恩怨前生来世,但愿终究烟消云散连理枝。
幽曲骤停,将顾芷一悬泪冥想的思绪拉回,定睛一看,弦断人倒,她忙快步跑上前,揽起寒月靠坐亭边,轻声呼问:
“寒月,你怎样?寒月!醒醒…”顾芷一稍稍摇摇昏迷的寒月,再抬手为她诊脉,发觉她心脉馁弱,气血梗塞,想来定是殇情过度,加之消耗内力真气,体质疲乏所至,却并无性命之忧,只须数日静养,可她如此痛不欲生状态,真切让顾芷一担忧不已。
“你这是何苦呢?难道彼此折磨是你所希望的么?”顾芷一边将她搀扶起来,边无奈蹙眉道,曾经她希望自己是个叱咤江湖的女侠,遇见冷泫毓,她又希望他可以将自己拥入怀中,成为至爱之人,最后鸾秋的种种厄运,她又立誓,此生追随轰轰烈烈成就大义之事,但从没有像此刻,她希望寒月真的铁石心肠起来,冷若冰霜,依旧霸气冶艳入骨。
山洞火堆燃起,两个奇女子之倩影辉映在洞壁四周,顾芷一取来热水,给寒月服下,石床上盖着草褥,轻轻挑着火,静静观火星窜起,再回望寒月比雪更惨白的娇容,发丝垂落石阶,是那样孤寂千年,凄凉桑田,顾芷一的心完全站在了她这边,再无半点质疑。
月落雪停,难得一缕弱阳小心翼翼投射进洞,火堆成炭,冒着徐徐轻烟,顾芷一早乏困抱膝依靠着石阶浅憩,寒月斜睨着这一切,缓缓坐起,她此刻突然身轻似燕,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冷笑,腾身傲立洞口岩石,俯视斜坡下,白地luo枝,全然一新之态并非心无挂碍,抛开情殇,而是深藏封印。
“寒月…”
“你醒了!”顾芷一一个颤栗,稀松双眸,见寒月已经恢复往昔神色,正想上前欣喜询问,寒月却头也不回,冷冷冒出言辞,让顾芷一刹那间明白,她又是最初的南宫寒月了!
“是,门主,属下昨日恰巧碰击门主昏于山亭,故而擅自将门主扶到此处…”顾芷一忙改口恭谨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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