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踹开房门闯进去的时候,惠儿正抱着友珪坐在床沿上,女乃娘也在一旁。我径直走到惠儿面前立定,她抬头惊诧地看着我,四目相投。只听她轻声问道,
出什么事了?
我没打算跟她说什么,上前一把抄起她怀中的襁褓塞给女乃娘,拽起她就走。友珪立时大哭,惠儿欲要回身去看,我却拽着她不松手,一直将她拖出房门又将出院门。她一边不停地要挣月兑我,一边喊着,
你干什么!怎么了,先放开啊……
她越挣扎我就越赌气,她就对我没有一丝柔情了吗?我站下的同时,将她拽得几乎是甩到我怀里来。我一把将她死死抱住,粗暴地吻住她的双唇。她喊一声,愈发要挣扎,可她一点也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我在她唇上肆虐。
这时有脚步声从院外传来,接着是王达的声音:
谁在这儿?是夫人吗?
灯笼的光芒照亮了我俩的脸,紧接着又暗了下去,王达说话开始慌乱无比:
军使……那个,我我我……小的不知是……
我离开了惠儿的双唇,却仍紧紧抱着她不放,她挣月兑不得只别过头去不看王达。我也没看王达,只道,
有事儿?
啊?是是,是……小的是来给夫人回一声,这到时辰了,没别的事各门就下钥了。
我扭头瞪着王达道,
什么狗屁破烂事也说!想把惠儿累死啊?滚蛋!
我挟起惠儿从王达面前过去,王达还尤自在后嚷着:
这道儿上黑,等小的给军使照着亮啊……
卧房的门还像我出来时一样敞着,我将惠儿推进去,随即“咣当”一声重重地关门,将上下拴狠狠插住。
惠儿踉跄几步站定,回身看我,眼神里尽是害怕。我注视着她,走过去伸手想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她却往后退了退,一下子靠在高几上。我只得道,
惠儿,坐下我们说说话。
她没坐,只看着我道,
你喝酒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我模了模嘴巴,想起刚才在她唇上的撕咬,只道,
我是喝酒了,可一点没醉,清醒得很!你告诉我,你要跟我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
惠儿目光瞥向一边道,
怎样了,现在不是挺好吗?
好?你觉得好?下个月我就要走了,去打秦宗权那个狗贼,说不定就死在外头了!我死了你也觉得这样很好,是不是连我的尸首都不愿看一眼了?
我逼近她,冲她大喊着。她睁大眼睛恐惧地望着我,半晌才怯怯地道,
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你别说这种话……
这有多长日子了,你为什么都不理我!
没不理你,就是……事太多,友珪又小要人照顾,女乃娘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所以你不理我!就是因为那孩子?那好,我现在让你不去管他,你就当从来没有这个孩子,行不行?
我如何不管?那成什么了……
他是你儿子吗?你又是他的谁?要你管!
惠儿直愣愣地看着我,眼睛里正慢慢浮上一层水气。只听她一字一句慢慢地道,
他是你的儿子。
这句话尤如又一层坚冰隔在了我和她之间。我和她面对面站着如此之近,却又像远距万里。自从出了那两个贱妇的事之后,我是那么热切盼望我和惠儿的第一个孩子,却没想到最终惠儿以外的女人生了我的长子。那些曾经的甜情蜜语,那些曾经的患难与共,都似乎被那个来历不堪的孩子的出现粉碎得一干二净。我的亲生长子,却跟惠儿没有瓜葛。我不禁一下子抓住她肩膀,就像这样她就不会离我更远。她挣了一下没挣动,垂下眼睛,一滴泪掉了下来,哽咽道,
信不过我了是吗?外人再怎么样也不行,都不如亲娘。那天我不该说那些话的,你应该把友珪的母亲接来,我,不会管了,什么也不会管了……
是你信不过我!我警告你,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就因为那孩子,你把以前的情义都扔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要他!你生气还不如痛痛快快地骂我,可我对你没变过,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说,你要我干什么才能信我?送走那孩子,行吗?
我听惠儿误会了,还提那个女人,不禁对她大吼起来,口不择言,抓着她的手也发抖。惠儿皱起了眉心,试图把我的手拿开也捍不动我,便沉了脸色道,
不要胡说这些!你送走孩子要把我置于何地?就算送走,你做的那些事就不存在了吗?自从同州得遇夫君,我无一日不看重与夫君的情义,就算在我心怀希望时却等来了你的私生儿子,我也是……你还要我怎么样!将心托明月,明月照沟渠,你倒是告诉我,情义有几何?
我直瞪着她,哑口无言。却又觉到了一丝解月兑,惠儿终于说出来了,终于肯明明白白责怪我了。我猛得将她拥在怀里,如同在小西院时一样紧紧地不松开。我的脸埋在她颈间,缓缓地道,
惠儿,别这样了,我想你以前的样子,想每天回来的时候,你就在这屋子里,忘了那些事吧,我要你就跟在同州时一样,听见了吗?
惠儿没说话,她的泪却湿了我的衣服。我用亲吻蹭着她白滑的颈,手抚着她的身子,那种久违的柔软让我不由自主地模到她胸前,扯开了她裙上的丝带。她却忙用双手护住胸前,欲挣月兑我,我托住她的腰,顺势轻轻在她额上一吻,道,
我们多久没在一起了,惠儿,你真的不想我了?今晚不许你再走了,以后也不许!
那夜的缠绵直到四更的更声响起,我才从惠儿身上撤下。我一次次地要她,竟不知疲倦为何物。也不管惠儿已经筋疲力尽,眼看就要昏昏睡去,只想让她就这样与我紧贴在一起,任由我在她身体里疯狂,直到她再没有力气离开我。
以后大半个月的夜晚里,我不再让惠儿离开卧房。起初我不厌其烦地跑到西院去拉她,后来在那里服侍的女乃娘侍女见我去了都偷笑,弄得惠儿相当难为情。我又让雁羽白天的时候将惠儿的东西搬回,她才没坚持继续住西院。只是后来几天的晚上她向我告饶,躲躲闪闪不让我近她的身,我却不管不顾,依然霸道地占有她。
转眼到了出征的日子,惠儿给我准备了几个大包袱,里面全是衣裳鞋子。尤怕不够,还在往包袱里塞。我止住她笑道,
好了,用不了这么多,说不定几天就回来了。
说不定的事还是别说,万一又是一两个月,这些还不够呢。
惠儿也笑了。我揽着她道,
其实我最想带的却不能带。
什么?
就是你呀。想想这些天,到了军营没有你我可怎么过!
惠儿瞅了我一眼,只道,
那谁知道,有投怀送抱的,还有什么不能过……
惠儿!你再说,我就……
就怎样?
惠儿仰着脸看我,像是在挑衅一般。
嗯……不怎么,
我拍拍她的脸颊,笑道,
不会了,啊?放心,绝对不会。
惠儿瞅我半晌,嘴角轻扬笑了笑,没再作声。
离别的时刻终要来临。顶着秋热,一路行军到了溵水,与赵犨汇兵,扎下大营。在刺探敌营并接连偷袭数次后,已过去了半个月。我与赵犨商议莫如一鼓作气给秦贼来个狠的,遂五日后两路大军按计划向贼军的西华王夏寨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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