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你抱抱她吧。”我轻声说道,慢慢上前小心的将玉安交到他手中,眼眶不禁湿热。这孩子命也苦,一打出生就被迫离开了生母,而父亲直到现在才见到,微微敛头望着自己隆起的月复部,胸口涌上一阵酸苦的担忧。
应郧灏手法有些生疏的将玉安抱直,玉安露在外面的小手,丝毫不害怕的抓住他身上的龙纹锦袍,笑得越发开心。他原本愧疚的心全被她纯真的笑容而清洗,平静的唇角扯出一抹慈爱的微笑,看向身旁的女子,目光瞬凝,心痛的呼喊几乎破腔而出“小心。”
脑袋还未来得及反应,左臂便传来一阵重力,身子重重向一边倾斜撞到一个熟悉的怀中,心跳如擂鼓般阵阵撞击着我未惊恐的心,还款等自己喘口气,身后又传来一阵冷冽的杀气,握在我腰间的臂膀一用力我整个人就被甩到了他身后,外面下着雪天气又阴暗,殿中唯掌的几盏灯也被来人灭掉。四周一下变得黑沉,在屋外明耀白扫的映衬下,唯看得到冰冷寒光的剑身,而握剑的主人则犹如鬼魅幽灵,让人捉模不着。
四爷明黄色的衣裳,在暗黑中格外明显与冰冷寒剑扭打成一团,我虽不懂武功,但也明显看得出来,四爷有些力不从心,不因其它只因玉安还在他怀里,既保护我又要护着怀里的孩子还要保证自己不受伤,这样一心几用功力即使再高,怕也是难有胜算。
为了让四爷放心,我悄悄的退躲到一根的柱子后方,慌乱的思绪也渐渐恢复平衡。奇怪,东曙宫乃是皇上居住之地,自是有重兵把守,可为何这个刺客可以如此轻易的闯进来?而且殿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守在殿外的士兵又去了哪里?
“哇……”殿内响起一阵高亮的婴孩哭声,我大惊心一下被揪紧,四爷也显然被玉安的哭声所惊扰,对招的力道也重几分,但显然黑衣刺客并非等闲之辈,对抗的游刃有余。我清楚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这里是皇宫四处都是巡逻的守卫,只要大叫应该就会有人来。想到这,我猛吸一口气,提起裙摆拼命的往殿门方向跑去,随后扯开噪子大喊“快来人啊,有刺客,来人啊。”
应对中的黑衣刺客眸光一寒,剑锋一转飞速朝我冲来。
“海棠,快闪开。”应郧灏惊恐大喊。
可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哪反应得过来,双脚仿佛被人生生拽住,呆愣的站在原地,双手下意识护着月复部,睁大眼瞪等待冰冷剑锋的靠近。可出乎意料的是黑衣刺客竟然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冰冷的剑虽指着我,但似乎并不打算对我不利。我心里虽害怕,但还是看着她冰冷却未带丝毫杀气的双眸,身体像被什么重物撞击狠狠一震。
“主子。”背后的殿门被狠狠撞开,菊清惊恐担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刺目的白光将黑衣刺客原本隐藏的冰冷面容生生揭开。时间仿佛在瞬间凝止,我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熟悉又几近陌生的面容,胸口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与不安。
菊清飞快冲过来挡在我面前,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也鱼贯有序的冲入大殿,将一身黑衣手持长剑的她团团围住。
士兵队伍中走出一个年约二八高雅冷俊的男子,身着白色月牙长衫,长长的黑发半束,如黑潭般深邃的瞳眸轻轻瞥了我一眼,随后径直越过我,朝立在殿中央的四爷走去。
“臣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罪该万死。”他单膝跪地语气恭维谦和。
应郧灏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直直望向殿门口,一脸惨白的女子身上,原本微皱的剑眉更深的扭起。声音沉静吩咐道“将此刺客压入天牢,容朕亲自盘问。”
我浑身狠狠一震,心底的恐惧犹如疯长的水草,望着被压跪在地上,目光死沉的女子身上。月复部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吃痛的咬住唇,扶着菊清的手用力握紧。
“主子?”菊清看着我,担忧的唤道。
“扶我回去吧,我累了。”在这一刻,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反应。因为那个刺客我曾经,再熟悉不过了。锦婵,曾经和自己一起入宫,在一起呆了近三年的人,为什么她会有如此高的武功,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曙宫,是谁安排的,又是谁派她来的?这一切的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
我深吸气,踏着虚乏的步子头也不回,一步又一步的走出大殿之门。雪,依旧在下着,天空也依旧是暗沉,方才来的那番高兴期待的心情,也早已随着融化的雪烟消云淡,心里除了疑惑就是害怕。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一切,在脑海里慢慢映现,慢慢的……
“主子,您流血了。”菊清惊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方回神,月复部的紧痛狠狠揪住了我的心,目光随之往下,原本耀眼的雪白早已变成了刺目的猩红,心仿佛被瞬间掏空,虚软的身子再也站不住,扑到在地上。冰冷的雪沾在脸上,可心却痛得无法呼吸。
身体被有力的半抱起,鼻间萦绕着熟悉的龙涎香,耳畔响着他惶恐的呼唤“传太医,快传太医。”
泪再也止不住,滚滚落下。我抓一手捂住自己发疼发紧的月复部,一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裳,迷蒙的双眸看着他冷静却带着惊恐的眸,轻轻道“对不起,四爷,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包含了多少情意,多少的无奈和多少的心痛。
这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晕睡过去,意识却往常任何时间都要清晰,即使肚子和心痛得我恨不得咬破自己的唇,可就是无法闭上眼睛,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唯一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我们孩子的最后一眼。
我呆呆躺在床上,任由太医把脉,目光却怎么也离不开床边特意被隐掉的铜盆里一潭粘稠的红血。我知道那就是我与四爷的孩子,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心仿佛被千万把刀刺过,我无声的将头瞥到另一边,无助的泪水直往下落。
须庚太医收回手,原本就凝重的脸色,越发的青紫,菊清担忧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太医怎么样?主子身子可还好?”
太医沉默的站起退后几步,双腿一曲跪在地上“请娘娘恕罪,娘娘怕是以后都无法再生育子嗣了。”
紧闭的眸生生睁开,我屏息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听“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许是我的声音太过冰冷,又或是太过无情,跪在地上的太医更是害怕的将头垂低,惶恐道“臣刚才诊娘娘的脉发现,娘娘体内有不少麝香的药份。而麝香就是导致娘娘流产的原因,娘娘身子本就虚弱,此药对身子伤害极大,所以,娘娘以后怕是无法再生育子嗣了。”
“你胡说,娘娘起居饮食一直是我料理的,怎么可能会有麝香。”菊清失控的大吼,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沉痛,走上前扑通跪在我面前,哭道“娘娘,您相信菊清会害娘娘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控制不住往下掉。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
“出去。”我无力道。
“主子。”
“我让你们出去。”我冷声命令。“另外,这件事不用皇上禀告。”顿了顿又接着道“还有我累了,告诉皇上,让皇上先回去吧。”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我瞥头将脸埋入被里,捂紧嘴拼命的掉眼泪。再也不能有孩子?就是说,我以后都不可能再有家人。天啦,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如此惩罚我?为何要带走我,唯一属于做女人的权利?我以后要拿什么面目去见他?我到底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呆在他的身边?
伤口开始会很痛,但随着时间会慢慢的变淡,最终愈合,虽然偶尔也会痛,但终究不会让人难以忍受。
“主子,您真的要去?”菊清担忧迟疑的话绝是吐露出来。
我冷着脸,目光冷若冰寒无一丝涟漪,整了整衣袖角边,在铜镜边认真审视自己,确定无误后方才站起,望着她皱紧的柳眉,道“我此番去危险难定,所以不能带着你,还有,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惜秋阁还需要你来主持。”
“正因为如此,奴婢才不放心主子一个人去。”她动容的抓住我的衣袖,如月牙般的瞳眸里是真诚的担忧。
我扯出一笑,将手抽回,转身望着窗外浩洁明亮的月光,嘴唇掀起“这趟我必须去。”自打自己流产于现在已有半月,锦蝉虽被抓但并未传出已被问罪之消息,那次在东曙宫,她虽满身杀气但最终谁也没伤害,甚至在看到我时的目光竟有微微的颤动。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想那目光代表着什么,但事后我却想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个局,甚至为什么要设这个局,想必只有见到了锦婵方才知晓。
眼角触及到桌上的香包,整理衣裳的手微滞,伸手拿起,熟悉的香味在鼻间萦绕不散。我心痛的冷笑,曾经,我觉得这个味道好幸福好温暖,可如今却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主子,香包,要带着吗?”她看着我,试探的问。
我摇头,将香包放回原处“不用了,香味容易扰人。”
话罢,将手中的黑巾蒙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清眼,打开窗一跃出了门。
天牢。这是我第二次来,心境却是完全不同。如月,是我的妹妹,来到这里犹带着不舍与心痛。而锦婵虽也有心痛,但更多的却是疑惑与顾虑。疑惑她到底与谁制造了这场局,顾虑她最终想做什么?
我虽不懂武功,但至少迷烟之类的手法还是学过。当初纪府灭门,我被皇甫鹏所救,在那两年里满腔的仇恨将紧紧捆缚,为了日后能为纪府报仇,我曾学过使用暗术,用迷烟就是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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