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今年却没人陪她看灯了,她三哥恭敏去年封了四品御前带刀侍卫,皇命在身,伴君左右不能离;她父亲和大哥二哥官阶高,受皇上召请进宫飨宴去了。家中看家护院的壮丁虽不少,但由他们陪一个千金小姐出门实在不成体统。因此,老爷临行前吩咐下来,“伊儿,你是女子,没有兄长陪伴的话就不要抛头露面了。”
慕伊没精打采地“哦”一声,像霜打的茄子。深闺重重,能出门的日子实在屈指可数,现下连她最喜欢的上元灯节都没希望去了,她心中如何能快活。不过,循规蹈矩的事她向来不干,她虽会为一个噩梦哭哭啼啼,可骨子里却胆大豪爽,颇有几分侠气,从小到大出格的事可没少干。南宋朝廷吸取前朝重文轻武的教训,这些年来极为尚武,世家大族无不花重金延请武学名师、兵法高手教导子弟。慕伊常常去偷看哥哥们练武,缠着师傅教他几招,私下里划划拳、踢踢腿,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几年下来,府里的小厮都给她打怕了。总而言之,她实在不是位温婉贤淑的寻常千金小姐。
绣房里,小丫鬟香儿正手足无措地踱来踱去,这小丫头,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一副机灵相,虽稚气未月兑,但身在这样的人家,每日里耳濡目染,举手投足倒也稳重大方。
“小姐,我们真要去吗?老爷知道的话定会雷霆大怒,不知道要赏下多少板子呢……”香儿撅起小嘴。
“放心吧,爹爹不会知道的,只要我们够小心!”慕伊挑挑眉毛,满不在乎,心想就算被爹爹知道,顶多罚她不能吃晚膳或是到祠堂跪几个时辰,每回三哥都会偷偷从厨房带只鸡腿给她,何足惧哉!她打小是父母掌中明珠,又有三位长兄庇护,断断不会因父亲的一句叮嘱而止了玩心。
“可是……”香儿依旧踌躇。
“可是什么呀!香儿,做本小姐的丫鬟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哎……”慕伊故作失望。
“有有有!小姐,就是上刀山下油锅,香儿都跟定您啦!”香儿立马拍胸脯表决心。
慕伊心中得意,套上早早预备下的一身男装,束发戴帽,又别出心裁在上唇上粘了假髭须,她踱几个方步,摇一摇折扇,好一个****英俊贵公子!香儿则扮作书童,眉眼活泼、面如敷粉,十足伶俐。
主仆二人收拾妥当,做贼一般从后院角门溜了出去,因为经常溜出去玩,她们早就偷偷配了角门的钥匙。虽然狼狈,但慕伊只觉刺激有趣,倒是香儿一路上战战兢兢的,像见了猫的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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