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歌声与琴声契合得美妙,如黄莺出谷,如山泉流水。唱到最后那清甜里沁出莫名的忧伤。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心爱的****可望而不可即,因为有河水的阻隔,单单一条河也罢了,人类早发明了舟楫,连大海都可自由遨游,还会怕一条河。这里的河当然是一种比喻,成为爱情阻障的东西太多,又或者没什么可阻挡真爱,起码,那时候秦慕伊是这样想的。
众人听得入神,一曲终了,余音犹是绕梁。“这曲子可真美,姑娘可知道唱歌之人是谁?”
“公子不知,那便是我们这儿的花魁蕊初姑娘了,姑娘色艺双绝,奴家姐妹是比不上的,”若兰道,“这首曲子是姑娘亲自谱曲,倒是轻易不弹的,看来那位赵公子深得姑娘爱慕呢!”另两位姑娘也啧啧附和。
这一刻,秦慕伊并不确切知道怎样搭话,这就是爱情了吗?这样直截了当,有月亮的晚上,听首曲子、唱几句歌、聊几句闲话,彼此便产生爱情了?、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于那一种朦胧的情愫既觉迷惑,又怀有某种期待。
若兰又弹了会琵琶,撤下酒席后四人玩了会骨牌,众人嘻嘻哈哈玩得也爽快,这样不觉到了后半夜,公子打了个呵欠,三美道,“公子,时辰不早,奴家服侍您就寝吧!”说着便将她半扶半推地逼上绣床,那绣床甚是锦绣,桃红帐幔飘飘摇摇地披挂下来,绵绵锦被上绣了色彩明丽的花儿朵儿,秦慕伊已是微醉,横躺在那绣床上吚吚呜呜哼唱刚学来的小调。
“公子,奴家为您宽衣!”
便有七手八脚落下来为她宽衣解带,手法娴熟而温柔。慕伊被扰动得有些痒,咯咯得笑,电光火石间,她打了个激灵,跳下那花床,胡乱理一理衣服,夺门而出,一气跑到了大街上。刚才那一惊一乍,身上已出了层冷汗,被后半夜的风一吹,凉津津的不自在。瓦市的夜也黑了,那样喧闹的夜静得人心里虚空,秦慕伊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有几个东歪西倒的醉汉经过,嘴里说着什么胡话,有一个还差点撞到她身上,她心里一阵厌恶,越发觉得今夜过得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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