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我一个人走在这灰蒙蒙的夜色里,茫然得找不到目的地。
是该走,还是继续留下。
踌躇片刻。
突然想起还没有去看过一莲。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纵然我再怎么不记得先前发生的种种,但却是因为我,而使她受到方永炎的狠心背叛,那种锥心的打击,比谁都难受。
回想着她倒下的那一幕,我的心,竟然痛得难以舒展开来。
裹紧身上的白色风衣,捂着刺痛的心口,扶着路边的栏杆开始深呼吸。
我是不是,真的病得厉害……
我的心脏……
路上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地,只听得见不远处的马路上,有大车呼啸而过的声响,眨眼间又销声匿迹了……
我翻开包,迅速拿出之前带出来的药,就着一瓶矿泉水艰难吞咽而下。
然后贪婪地,开始汲取空气中的氧气。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听见电话铃声响起。
拿起一看,原来是夕晨的。
估计是发现了我不在病房,所以才打来的。
我苦笑着,按下关机键。
然后拾着寸步,慢慢地朝前方挪去。
但至少在我离开之前,我得先去看看一莲,我要看她,不然死了都会不瞑目。
渐渐地,从天黑走到天亮,我迷糊着双眼,望着眼前的这一座大厦,却迟迟移不开脚步。
尚氏集团。
怎么就,浑然间走到了这里。
也罢,反正离一莲家里也不远了。
街上的车陆续多了起来,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好后报了地址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有人不断凌乱地摇晃着我的身躯,顿感不适,打了个激灵就睁开双眼。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要去的地方到了很久了,再不下车的话我可要报警了。”那司机很无奈地“威胁”道。
如果是以前,本小姐定会连车钱都懒得给,直接环住他的胳膊反咬他一口,告他个非礼之罪。
但现在,却无法吊儿郎当起来。
我给他些零钱,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下车,再安静地目送他离去。
适才转身抬头,望向一莲居住的房间,那个叫心脏的东西又开始陡然跳得厉害。我捂紧它,嘲笑它又不是去见未来公婆,瞎跳个什么劲。
然后跨步走上台阶。
伸手按下门铃。
给我开门的是白阿姨,只见她红肿着双眼,连头发都蓬乱地别在耳后,脸上略显苍老的皱纹已经开始隐隐骤现。
看见我,她的嘴角动了动,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一莲紧闭着的房门,叹了口气。
“白阿姨,一莲……在家么?”
她只是疲惫地点点头,然后连招呼都没打就径自走了进去。
我跟着迟疑了片刻,遂迈了进去,来到一莲的房前。
轻轻地敲了敲门。
等了少许时间仍不见里面有声音传出。
我回头瞥见白阿姨朝我示意,让我自己开门进去。
咬紧下唇,从未有过的紧张。
当五指碰触到冰冷的门把上时,门缝间传出的摩擦声,让我舒了一口气。
是的,她没有反锁。
但这道门,让我开得却感到,异常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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