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女记者是个中国通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轻声背诵了起来:“
在那杏花春雨里的江南,
澄净的天空映照青弋江。
躺在雕梁画栋的木船上,
耳畔是雨打芭蕉的声响,
点点滴滴催人进入梦乡。
在西河岸边的那个酒坊,
有一个姑娘纯净如月亮,
雪白的手腕和美丽容颜,
长久地留在了我的心房。
我多么希望能在她身旁,
这美丽的一切永不消亡。
但我要重回可爱的故乡,
那里却没有这样的姑娘,
没有人能和我长相守望。”
翟鑫在这抑扬顿挫的背诵间,心神摇荡。他诧异地问道:“这是……这是用汉语仿的十四行诗么?”
弗洛浦西笑了,“这只是一首有十四行的小诗,其实并不完全符合十四行诗的格式。”
翟鑫转着眼睛,慢慢体味。用一首诗解释另一首诗,这需要多么精深的文学功底啊。“这是你写的?”他不大相信地问弗洛浦西。
弗洛浦西摇着头说道:“这是提金·霍斯爵士在1945年继承家族爵位时写下的。而且这首诗就是为韦庄的《菩萨蛮》作的注解。只不过,这首注诗里提到了青弋江,提到了西河,提到了一个纯净如月亮的姑娘。”
翟鑫听了,心里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这明显是一首带着忧伤情调的怀念诗啊。这里面的含义多了去了。
他马上想到了花女乃女乃跟他说起的当年的故事。
那个故事里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有两个负伤在身的伤员,还给他们买药换药。小姑娘根据自己未婚夫的吩咐,在珩琅山上照顾他们,并冒着天大的风险,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其中一个伤员带走了本应属于小姑娘的龙牙,另一个则带走了一腔怀念。
翟鑫豁然明白了,爷爷为什么不肯直接告诉自己龙牙的来历。他也基本上能够明白老提金·霍斯为什么一直对龙牙、对红杨念念不忘了。但这一切,对于他这个后辈来说,都属于不应该被触及的。
翟鑫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弗洛浦西背诵的这首小诗,然后赶紧转了一个话题:“你刚刚说提金·霍斯是爵士,继承家族爵位?”
弗洛浦西一愣,然后笑着说:“是啊,要不然当年在范罗山的英国领事馆,怎么会如此在意一个小记者的安危?要不然,一个在外面跑新闻的小记者,最后怎么可能成为报业大亨?”
翟鑫微微一惊,问道:“马提金有家族爵位,而他是你的叔祖父,那你岂不是豪门千金贵族小姐?”
弗洛浦西愣了一下,很自然地回答:“是啊,我是家族爵位第二顺位继承人。”然后她仿佛明白了翟鑫的意思,笑着说,“所以你不可以老是叫我马妞的。”
“额!”翟鑫被这一句话给憋住了。一个一直自视甚高的纨绔,一个无论对谁都有一种天生优越感的宅男,突然间发现身旁的一个朴素自然、随和亲切的姑娘居然有着爵位继承权。他仿佛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草鸡一直在向孔雀炫耀羽毛。
不过,好在他的自我排解能力还是不错的,于是他接着说了一句:“那好吧,我以后不叫你马妞了。”
弗洛浦西微笑着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翟鑫后面又冒出来一句:“那我叫你马贵妞吧。”
西河古镇就在俩人的说说笑笑中悄然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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