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说:“真的不错吗?我尝尝!”她竟然伸手过去一把拿过了江毅臣手中的酒杯,对着自己的嘴就是咕咚一口,然后扑地朝着钟离岳喷过来,“这什么啊,真难喝啊!”
钟离岳被她一口酒喷了个满脸满身,此刻一身狼籍,千夏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江毅臣脸庞抽动,被千夏的举动真是弄醉了。千夏却从餐桌上拾起一条手帕,走过来便给钟离岳擦脸,“钟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要原谅我啊!糌”
她拿着手帕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胡乱地一通擦,擦完了脸擦他的胸口,擦完胸口,又擦他的脸。
手忙脚乱地一通忙碌,可是心里却开心地说:“活该,喷的就是你。”
钟离岳一张俊脸古古怪怪地变化起来,耳边响着宾客们的唏嘘声,钟离岳的脸也是挂不住了,他一把捉住了她在他脸上乱动的手,然后甩开。
从上衣兜里,抽出一条白色手帕擦起了自己的脸,擦完了,随手一丢,然后往外走去。
千夏心花怒放,忍不住嘴角便开始上翘,江毅臣拍拍她的肩,“伊千夏,大仇得报了?”
千夏脸上一囧。她对着江毅臣嘴角一弯,“江公子,我们喝酒吧……楮”
千夏喝了两杯红酒,到party结束的时候,她已经有些醉了。白皙的双颊染上菲红,眉眼弯弯的,笑眯眯地点着江毅臣的脑门说:“姐走了,别送。”
江毅臣正好被一个发小绊住了,没来得及送她,千夏就自己走出了江家。
外面晴空万里,暖风吹过,千夏有点儿晕晕呼呼的了,她觉得今天简直开心极了,让那个家伙出了丑,她真是开心啊!
她就那么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一幢看起来很是古老的宅子前,她靠着那大门坐下了。
这里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伊家的老宅。
在她的背后,透过钢质栅栏,可以看到里面幽深的石板路,绿草浓密,房屋幽深。
千夏靠着栅栏上,眯起眼睛,仰头望向那晚霞满天。她嘴里念念有词:“爸爸,我又回来了。”
她醉意醺然,眼前,恍忽浮现,曾经依偎在父母怀里的情形。
一道长长的身影走了过来,他的深眸凝视着眼前两颊晕红,一脸迷离的女孩儿,然后走到栅栏旁坐下了……
千夏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茫然。她看看四周,那环境似乎见过,她惊讶地抬眸,一眼望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钟离岳侧过头来,指间的香烟忽明忽暗。
“醒了?”
千夏吃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钟离岳慢悠悠地道:“你说过做我的情/人,不在这儿,在哪儿呢?”
千夏哼了一声,“鬼才做你情/人,再说,你拿点儿证据出来啊,证明我答应做你情人啊?”
钟离岳一笑,指间的香烟碾熄,他向她走了过来,“说吧,江毅臣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答应做他女朋友。”
“他答应给我和小平子一份工作。”千夏说。
钟离岳哧地一笑,“这就把自己给卖了吗?”
“你才卖了自己!”千夏反驳。
钟离岳一双黑眸望向她,又是哧地一笑,“你跟小平子的感情倒真是好!”
“那是自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待我像哥哥一样,不像某些人!”千夏鄙夷地斜了他一眼。
钟离岳却笑勾了勾唇角,又坐下了,“我怎么样?我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现在,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什么诺言?”千夏脑子里是空白状态。
“嫁给我的诺言。”钟离岳说。
“切,你脑袋被驴踢了吧!”千夏没好气儿地说:“你那样对我,我还会嫁给你?”
“我看你的后半辈子,就守着你的公司你的钱过日子吧!”
钟离岳拧眉,“伊千夏,一个女孩儿像刺猬一样,这不好啊!”
千夏扁扁嘴,哼了一声,钟离岳却喊道:“陈波。”
陈波应声进来了,钟离岳道:“送伊小姐回去吧!”
“是。”陈波说。
千夏用眼睛剜了钟离岳一下,顾自往外面走去。
千夏回到沈清平住的地方时,沈清平的屋里灯还亮着。千夏叩门,沈清平把门打开,郁郁地问了一句,“夏夏,今天一整天,去哪儿了?”
“去帮一个朋友忙。”千夏说。
沈清平道:“什么样的朋友?”
“一个可以帮我们找到工作的朋友。”千夏笑嘻嘻地拍拍沈清平的肩。
沈清平皱眉。
“夏夏,我的工作我自己去找,不要为了我,答应别人无理的要求。”
“不是这样的,小平子。我没答应谁无理的要求。”千夏忙解
tang释。
沈清平这才不再说什么,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有点儿不开心。
两个人相继睡下,一/夜无话,转天一早,千夏拉着沈清平,去江毅臣介绍的地方上班。可是沈清平却推开了她,“夏夏,我们的爸爸是做地产的,我做不了地产,也要做跟那个有关的事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眼神深深地看看她,竟然顾自走了。
千夏心里一阵恍惚。
江毅臣介绍的,是一家策划公司,负责会场布置,庆典婚礼策划,职员都是年轻人,看起来朝气蓬勃的。千夏学得很认真,很快,就掌握了工作基本流程。
这一天,千夏跟着上司和几个员工一起去查看新工作地点,到了那里她才知道,这是钟氏租下的会场。
他们的任务就是把会场布置好。
千夏跟着同事一起测量,考察,正忙碌着,听见有人恭敬地唤了一声,“钟先生。”
千夏扭头一瞧,但见钟离岳在陈波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他的眸光在酒店大厅里环视了一下,就向着她的方向望了过来。千夏像没看见一样,收了视线,继续工作。
钟离岳转身,和千夏的上司说话。千夏听到他在提一些会场布置的具体要求,她不由自主地听着,边听边干活。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年轻女孩儿,那女孩儿是这家会场老板的女儿,见到钟离岳,便嗲声嗲气地走过来说:“钟哥哥,好久不见了,我们一起喝茶好吗?”
千夏看到钟离岳淡淡弯起的眉眼,他说:“今天好像没空,改天吧!”
女孩儿撒娇似地说:“就今天好吗?钟哥哥?”边说,边把一副雪白的脖颈胸口往男人的面前送。
千夏看到钟离岳唇角轻轻勾起,笑了一下,一声温醇的声音说:“好。”
千夏的袖口上,恰好落了一只臭臭虫,她那时站在人字梯上,他们两人,就在她脚下不远处,千夏手指一弹,那只臭臭虫直接掉下去,落在了女孩儿的前胸上,又直直地顺着她低胸的领口掉进去了。
那女孩儿立时尖叫起来,两只手胡乱地抓着自己的衣领,嗷嗷尖叫不止。千夏忍不住乐出声来。
她站在人字梯的一米高处,两只手扶着人字梯,咯咯的,笑得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
钟离岳拧眉,抬头瞅了过来,千夏对上他耐人寻味的眼神,笑声便止住了,然后开始若无其事的工作。
“陈小姐,虫子已经掉出来了,别怕。”钟离岳温醇的声音传了过来,千夏又不由地低头望了过去,她看到钟离岳黑色的身形站在那陈小姐的身旁,一脸温和关爱。
陈小姐听见钟离岳的话后,低头瞧了瞧,那虫子已经在她嗷嗷乱叫的时候,从她的裙子里掉了出去。此刻就在她脚底下。
她抬脚就给踩死了。
千夏被陈小姐突然的动作看得眼晕,这女人还挺残忍。
“你是什么人啊?虫子是你弄我身上的是不是!”陈小姐仰着头,脸红脖子粗的,完全没了刚才嗲小姐的模样。
千夏挑挑眉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弄的了,嗯?”
那个陈小姐气哼哼地指着她说:“哼,就是你弄的,一定是你弄的!”
千夏扁扁嘴,懒得理她,“小姐还是拿出点证据来再说吧!”
“证据证据,我要去找监控!”陈小姐气哼哼地喊。
千夏懒得理她,干脆从梯子上下来,搬起梯子走了。
钟离岳瞅着她那熟悉的身影走到另一个地方又开始工作,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凝视着。
“监控监控!”陈小姐的喊声远远传过来。
大堂经理急急忙忙地说:“小姐,监控照不到那只小臭虫的……”
千夏心里一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心里愉快无比。工作便更加卖力了。
可是耳后传来钟离岳的声音,他在跟千夏的上司说话,“这个女孩儿新来的?”
千夏不由又低头瞅过去,她看到钟离岳两只手插在兜里,在问她的上司。
上司说:“是的,江先生介绍来的。”
钟离岳道:“哦,那告诉江先生,有她在,这个策划取消。”
他说得云淡风清,说完,也不等千夏的上司言语,他就顾自迈开步子离开了。千夏听得牙根直痒,“钟离岳!”她愤愤地大喊了一声。
由于太过激动,她直接从半米高处掉下来了。扑通一声摔在了地板上。千夏**疼得哎哟了一声。
钟离岳只回头瞧了一眼,淡淡地,又走了。
千夏这个郁闷,上司恼火地说:“伊千夏,你好好地惹钟先生做什么?你看看,这下出事了!”
千夏无言以对,上司忙不迭地给江毅臣打电话。
“江公子,您帮忙跟钟先生说说……”
不知道江毅臣是怎么
跟钟离岳说的,反正千夏没有被开除,她从公司出来,就碰到了江毅臣。
“千夏小姐。”江毅臣坐在车子里跟她打招呼。
千夏停住步子,江毅臣说:“一起喝杯咖啡吧。”
千夏抬腕看看表,时间还早,便应道:“好。”
江毅臣下了车子,笑眯眯地给她开了车门,“那么请吧。”
千夏跟着江毅臣来到了一家很高档的咖啡厅,城市里精英白领时常光顾的地方。两个人坐在露台的座位上,街景绚烂,轻风吹过,十分怡人。
千夏要了一杯果汁,吮着吸管,慢幽幽地吸着里面的果汁,江毅臣慢慢地品着一杯咖啡,时而把漂亮的眼睛瞄向她,每次都看到她在咬着吸管发呆,便弯起唇角,笑问道:“千夏小姐,有什么心事吗?”
千夏摇摇头,“没有。”
看她拧着小眉毛,却表里不一的摇头说没有心事的样子,江毅臣好笑,“怎么,今天的事情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没有。”千夏连连摇头,嘴里还咬着吸管的样子,让人顿觉呆萌。
江毅臣脸上的笑意更大了。眼角的余光里,有道高高的身影走了过来,他随手招呼了一下,“钟哥,过来喝一杯。”
千夏一怔,她这才看到钟离岳的身影,他也进来喝咖啡了。一身深色西装,上衣随意地敞着,里面是白色衬衣,干净整洁,风度翩翩。他单手插在兜里,向这边瞄了一样,眸光顿在千夏的脸上片刻后,走了过来。
千夏的脑子里瞬间千万只乌鸦飞过。
钟离岳走过来,在咖啡桌旁的一张空位上坐下了,随手招呼侍者过来,“一杯拿铁,谢谢。”
千夏仍然咬着她的吸管,只是牙齿不知不觉地加了力道。
江毅臣看到她蹙紧了眉尖,一副恨恨的表情咬着那根吸管,不由笑道:“千夏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和那吸管有仇吗?”
千夏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笑道:“不是,不是,我就是喜欢咬这个。”
钟离岳正接过侍者送来的拿铁,淡淡地说道:“有些人,不管年龄长到多大,行为和举止都是照样**。”
听他的话明显是在嘲弄自己,千夏心里冒出火来,她拔掉吸管,把果汁杯子举了起来,对着钟离岳那张人模人样的脸就波了过去,“知道**是什么吗?这样子爽不爽啊?”
眼看着钟离岳满脸红色液体,狼狈不堪,千夏哼了一声。
江毅臣看得满脸抽抽,“喂,你们不要这么苦大仇深吧!”
他随手拾起餐桌上的餐巾给钟离岳擦脸,钟离岳接过了那餐巾在脸上抹了一把,果汁是加了冰的,他的脸上一阵阵凉嗖嗖的感觉,瞬间有一大群草泥马跑过一般。
“毅臣,你有这样的员工,算你倒霉了,那个项目,到此为止吧!”
钟离岳淡淡地放下那餐巾,竟然起身顾自走了。
“哎——”千夏被他的话惊到了。
江毅臣摇摇头,样子十分无柰,他手指点了点千夏,简直无语到说不出话。
“抱歉,江公子。”千夏这才知道自己的不理智给江毅臣惹了麻烦,而且,她也不知道,原来这家策划公司是江毅臣名下的。
江毅臣道:“你呀,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呆。”他苦着脸说:“我的一大笔银子哟,就这样鸡飞蛋打了?”
千夏低着头,感觉没脸面对江毅臣。
“是你要他过来喝咖啡,你明知道我们不对头。”她嘴里兀自咕浓。
江毅臣把头凑了过来,一张帅气到桃花满天飞的脸凑到她的眼前,“那么,你来补偿补偿我?”
“怎么补偿?”眼前的千夏,神情简直呆萌。
江毅臣道:“陪我去开个房?”
千夏把剩下的果汁波到了江毅臣的脸上,然后拾起自己的廉价手包离开了。
江毅臣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嘴唇上顿时一阵酸爽。
千夏从咖啡厅离开,坐着公交车,直接去了沈清平工作的地方,还是那片工地。沈清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竟然让钟离岳同意他回到那个工地了。
千夏没敢给他打电话,也没敢远远地喊他,而是站在马路对面,耐心地等着他下班。
天都快黑了,沈清平才从工地走出来,千夏喊了一声,“小平子!
沈清平便向她跑过来,疲惫的脸上带着喜气,“夏夏!”
千夏把放在路旁的半个西瓜举了起来,“小平子,来,可好吃了。”
沈清平接过了那个西瓜,在千夏的旁边坐下,西瓜里面放了个小勺子,他就那么拿着勺子舀了一口,然后夸道:“好甜!”
千夏咯咯笑着,抱起了另一半西瓜坐在沈清平的身旁,也吃了起来。
“小平子,我觉得这样很幸福哎。”
她边吃边美滋滋地说。
沈清平也嗯
了一声,“是呀,工作了一天,又累又热,吃块西瓜那真是最幸福的事。”
钟离岳的车子从工程现场开了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两人坐在马路牙子上,一人抱着半个西瓜边吃边笑的情形。那时,仍是夏季,暑气未散,空气都是热呼呼的,那两个人坐在马路边上,看起来那叫个大快朵颐。
钟离岳看见千夏那红扑扑的脸,挂着最最灿烂纯美的笑容,这样在马路边上,抱着块西瓜不顾形象地大吃,竟然成了她最最高兴的事,钟离岳拧拧眉,车子呼地一下开了过去,瞬间带起一片尘土,扑向那吃西瓜的两人。
千夏呜呜了一声,抱着那西瓜就起来往远处跑去,沈清平紧随其后。从后视镜里,钟离岳看到那两人狼狈的样子,他竟是觉得一阵开心。
千夏感到自己的脸上,身上,都蒙了一层尘土,她伸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懊恼地说:“谁这么缺德呀!”
沈清平也骂了句:“是呀,真是缺德……”
钟离岳的视线里,那两人抱着西瓜狼狈地跑开了,他的唇角勾起耐人寻味的浅笑,车子提了速往前驶去。
千夏低头瞅瞅自己怀里的半个西瓜,如果在以前,她肯定会说落了土不能吃了,可是现在她舍不得扔,只得一边骂那辆没看见牌照的车子,一边往嘴里舀着吃。
沈清平安慰地模模她的头,“夏夏,我们不会总这个样子的,我们还会过回以前的日子。”
千夏没有去回味沈清平的这句话,她只是默默地往嘴里送着西瓜瓤,嗯了一声。
钟离岳开车来到了‘魅色’。江毅臣也在,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轻轻地吁出一口烟雾来:
“伊千夏这丫头,真是个刺猬,他把剩下的那点儿果汁都波我脸上了,你说这酸爽。”
钟离岳唇角轻勾,勾出几分好笑来,他把香烟伸过来,跟江毅臣借了火,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了,“那说明你请了个好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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