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响起一声霹雳。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小扁一个激灵,它怕打雷,跟着迅速暗下去的天色雷声越来越近,有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小扁哆嗦着躲在树底下。我忙去拉它,它不知道这种天气这个地方有多么危险,可是受惊的小扁以比平常大数倍的倔劲儿抵抗着,我瞧着不使出杀手锏不行了,伏在它耳边吹了口气,正准备欺骗它听话有栗子吃时,震耳欲聋的一个响雷炸开,小扁一声让拉车的马都震惊的叫声后撒腿就跑。我呆立在那里,我发誓我从来没见过小扁这种速度的冲刺。
由此可见惊恐对神经系统的摧残不是一般的厉害。
李作乐也呆了一下然后就追了出去,我刚跟出一步,只听一个霹雳如千军万马狂奔而下,树轰的一声就倒了,被劈开的树干直直向下砸去,一旁李作乐喜爱的马儿也受惊了。
我大喊一声李作乐,跟他说各追各的马。
他一听就毫不犹豫地折回了。
小扁专挑不好走的路跑,不过我很快就追上了它,但是追上不代表我能让它停下,看它没命往前跑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雨水冲打着我的脸,视线模糊着看着这个模糊的世界,我安慰它镇静下来的话语被雨声吞没,我心说,好吧,以小扁的体力它奔驰不了多久就该跑不动了,我只要紧跟着它就好,等它累了跑不动了再想办法把它弄回去。
而事实证明我想的实在太简单了,小扁身子一偏,没等我意识过来它到底是想停下来还是怎么着时,它整个身体就已经滚落起来了。
我想着小扁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学驴打滚。然后我发现不对啊,它这不是在玩儿,而是切切实实在往山下滚,等等,我们什么时候跑到这么高的山上的!
我瞬间脑子就空白了,想也没想飘飞过去抱住了滚的七荤八素的小扁。我人在空中,脚下没有借力点,在抱住发抖的小扁的那一刻就跟着滚落,当时闪进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们死定了。
我们迅速地往下滚,这之中我当然是试图停止下来的,但是,滚势不可挡。
昏天黑地,昏天黑地还是昏天黑地,这之中我失去其他感观,就连呼啸的狂风暴雨也好似不在,好像过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我们已经停止了滚落,刚才不觉得,但是现在身体到处都疼的好像被小扁踢过一样,小扁也在哼唧着,我想我们总算命大。
我们就这样躺在泥浆里,当时已经是晚秋了,浑身湿透的我特别冷,本来我想稍微休息一下再说的,但是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或者说是昏过去了。
我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时候,只是迷糊之中好像出现了幻觉,幻象中的那个人面容俊秀,神情冷傲,摇着一把折扇,当时的我清醒地想这个人多么装逼啊,都快冬天了还不放下扇子立地烤火。
我见过这张脸,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在我的梦中出现了好几次,除了用一种我不理解的眼神远远看着我还会近距离研究,有一次我甚至觉得他的脸贴上了我的脸,当时的我想着不知道自己脸上脏不脏,自从滚崖事件发生之后我还没洗过脸,眼角应该还糊着眼屎吧。
这么一想我就立马闭上了眼别过去脸。
其实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我梦里出现的始终都是这么一个我并不熟悉的人,反而和我朝夕相处的李作乐却从来不在,不过在时隔很久之后我知道了答案。
我的伤势和我的精神都是在睡梦中恢复过来的,等到有一天窗外的阳光刚好洒落在枝头最后一片秋风中瑟瑟摆动的枯叶上的时候,我终于睡醒了。
醒来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肚子很饿,想起身但是发现已经饿的爬不起来了,我用眼角余光搜寻着四周,我知道这里是一个小茅屋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的小茅屋。
小茅屋收拾的很干净,我头上的帐子是干净的,虽然一看就知道用了很久都洗的掉了色,我的床单很干净,我还能闻到皂角的味道。往外看,小茅屋中间放着的那张孤零零的桌子很干净,还有更里边的灶台和最外边的门槛。
我充满疑惑的内心也被这个干净的地方感染的干净了起来,然而就是此时我忽然看到了一副于此画面不相符的一样东西,这个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人,一个很脏的人。
她就站着门槛外,不知道在做着什么。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回过头,不仅衣服很脏,脸也很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