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想,宫里都乱了你跑就是了跟他费什么劲,反正谁也不认识谁。
公公站起来指着她鼻子骂,“贱蹄子,不要命了,跑什么跑!”
宫女战战兢兢,不敢吱声。
公公一把揪住她耳朵,“问你呢,跑什么?”
宫女抽噎着说,“有人闹事,头上砸了大窟窿,我害怕就跑。”
公公说,“什么人。”
宫女说,“外边的人,好多的人。”
公公说,“好啊,你偷溜出宫。”
宫女慌了,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是其他宫女听侍卫说外面到处都在闹。宫外面的人走在外面都要认清楚方向,不能走西北方向,说从西北方过来的就是跟西北军有关系的。后来有一个人不仅从西北过来了还乘坐了一辆豪华的听说是在西北的一个地方买的马车,大家都围攻他,有一个情绪比较激动的铁匠铺小学徒就用打铁的锤子砸了车子,由于打惯了铁用惯了大力气换了马车一下子没掌握好力道就把车里的人脑袋砸了。”
公公喝彩,“砸的好,后来呢?”
宫女说,“后来砸人的就被抓起来了。”
公公说,“怎么这样没天理,都没人管吗?”
宫女说,“有,起哄闹事的要求放人,但是官府说不能放,虽然这是一种保卫长安的行为,但过于激烈也不行,出了人命不好交代,你们看,你们如果只是砸了从西北来的车子或者像昨天那群人一样抢抢西北开的店面就没事。群众一听也不管被抓的小学徒了,一哄而散,争先恐后往西北方向跑。”
公公不解,问跑什么。
宫女说,“跑去西北方的店铺里抢东西啊,听说还有人抢到了很多金子。”
公公惊讶地哦了一声,然后说,“那你刚才哭什么?”
宫女又哇的一声哭了,说,“我住的地方就在西北方,我也怕被抢。”
公公说,“这是皇宫,这里有皇上,谁敢。”
此时此刻,皇上早离开了皇宫。
由于怕消息传出影响皇帝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所以就连公公也是在找到了他的主子太子爷才知道的。
当然,太子也离宫了。
西北军攻占了长安,但不知是何原因没有直接杀进皇宫以给了皇族逃命的时间,公子秦说或者西北军就是为了观赏皇帝逃跑的狼狈样也不一定,反正皇宫就在那里,谁坐上龙椅谁还不就是皇帝,不必着急。
可是我急,我急着见到李作乐。而公公告诉我太子在逃跑的时候他也跑了。
我一听就泄气了,从而开始无比讨厌那个“跑”字。
公子秦说,“没关系,他跑了你还没跑,把我们给你的费用还给我们就好。”
公公急了,说,“不行,我答应带你们见他,我也这么做了,他跑了是他不好你们可以继续去别的地方找,这银子得算是我的辛苦费,也算开口费。”
公子秦问,“向来听说封口费,何为开口费?”
公公说,“你们那么关心那位李卿卿,想必他的事情也想知道了,而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知道的除了主谋太子爷参谋我和共谋血滴子就没别人了。”
公子秦略一沉吟,“血滴子,这个名字怎生这般耳熟。”
公公说,“哦,这是一个团伙,专搞秘密事件,我们皇宫有个神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看未来和过去,他说血滴子在很久很久以后会被另一位皇帝重新启用,从而为世人得知,所以你觉得耳熟。”
公子秦说,“可是我在现在不在未来,未来的组织我怎么会知道。”
公公说,“那位神人曾对我们太子说过一句话,未来即现在,现在既未来,人事物不变,变的只是时间人心。”
而在此之前,我如此笃定人心真诚,怎么会轻易改变。后来我才想明白,真诚和改变互相共存,一点都不矛盾。矛盾的是我心深处的一份期待,期待一成不变的同时又无比希望改变,改变自己还有李作乐已改变的心。
李卿卿是太子对李作乐的昵称。
之前我就说过,被x事件不是人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是我也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这要从太子的癖好说起,他身份不平常行为与爱好也不平常,平常人喜欢的他一般不喜欢,比如平常男子喜欢女子他却偏喜欢男子,尤其喜欢资质不凡的男子。可是这个奇怪的嗜好他只能在心底偷偷酝酿没办法实现成型,因为他肩负着太子的责任,他的皇帝老子一再警告他,有违朝廷形象的事情一律不得明目张胆。其实也就是告诉他说你偷偷弄没关系但是别让言官抓到把柄,到时候皇上就不好假装不知道了。
太子揣度透了皇帝的心思就跟手下心月复商商量量的看着办了,公公与血滴子也不愧是太子身边的人,早锻炼出了一套本事,比如太子只是跟他们说想在宫外物色一批男子进宫做驯兽师,他们就立马知道这层话的背后含义。
太子授意于他们,他们就对那些争抢着巴结他们的大小官员说出驯兽师这个事情来,要求不高,只要皮相好就好,手段自由采取,比起过程,重要的是结果。呈上来的质量越好得到的好处就越大。在李作乐这批之前有个小县令就靠着物色到的好美男做了大官。
卖官鬻爵这种事情早不稀罕,但是用美男来换官当到挺新鲜。
想做官的人为此不惜变卖家产,从遥远的边疆买回奴隶送进宫里去。有人对此不大理解,想干嘛要做这种耗财耗力的事,明白人告知,等做了官那些损耗的财力不就成倍成倍地滚滚而来嘛。天朝地广人多,到时候随便编出一个看似合理的政策,就能得来数不尽的好处。有人就说老百姓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明白人再解释,老百姓的确不好糊弄,这得讲究手段,老百姓中贫富不均匀,富贵人家车马俱全,家丁兴旺,那就收取这些费用,说是这样一来,家里万一跑了奴才丢了马车官府会负责。富人心里虽然不乐意,但穷人看着真高兴,即为富人要出那么多银子心呼活该又为自己是个穷人不用出那么多银子而庆幸。而穷人呢,就从家庭成员中的老弱病残下手,说要上交保障金,以免未来落得无人照顾,晚景凄凉。穷人一听不错啊,没有劳动能力的人在交够了一些年头的保障金后就能不劳而获吃朝廷的粮食了。于是都积极响应,并且鼓励家里入了保障金的老弱病残无论如何争口气多活几年好让家人尝尝朝廷补给款的滋味。
朝廷用心何等良苦,连谁家种了几棵树谁家养了几头猪就记录的清清楚楚,在长安城里一个拥有大片林园的人,恰恰是单身汉,官府只好为他量身打造了一套特别方针,以后每年春天树发芽就要交纳发芽税。
林园主人说,“这与理不合,树发芽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怎么还要上税?”
官府说,“你不要有意见,你要明白你的树如果不是朝廷给你的这片土地就不能成活。”
林园主人说,“可是土地是我买的。”
官府说,“你不要有意见,你买了朝廷的土地种了树创造了收入不是更要感谢朝廷?我们只收取发芽税,没收取落叶税已经很照顾你了。”
林园主人一想还是算了,万一说多了再征收树木高度税那就不好了。
后来林园主人出门溜达看到邻居杀猪的也在溜达就打招呼说,“今天没干活啊?”
杀猪的说,“刚干完。”
林园主人说,“今天这么早,平时不都杀到天黑才收工。”
杀猪的说,“朝廷要按照杀猪数量扣去杀猪费,我每杀一头猪就想到要扣一点钱,多杀多扣不如不杀就早早回来了。”
林园主人哦了一声,心想连杀猪的都扣钱上税那自己的发芽税就算不了什么了。
就这样,无论穷富,无论职业,用他人的压力来缓解自己的,倒也就互相做了榜样不需要糊弄就过去了。
老百姓好糊弄,但太子糊弄不得。他有大多数人的一个通病——喜新厌旧。难得收集的美男子们要不了多久就被冷落了,幸运的倒是真做了驯兽师,负责调练养在院子里的各类兽物,以此来博得太子开心。太子一开心说不准他们就有机会翻身,讨个官什么的当当也未必不可能。相对于幸运儿,不幸的就成了驯兽师所驯化的兽的点心。
据公公所说,李作乐是迄今为止太子最喜欢的一个人。
我想,那是自然,我喜欢的怎么可能差给别人。
公公说太子见到李作乐之后一颗心就只为他倾倒,要大大奖励那个寻觅到他的人,可惜那人没福气领取嘉奖就被谋杀了。太子得知后就下令追查真凶,为此,大狱人满为患,以至于要加盖牢房。之后,太子奖赏了他的女儿女婿,无比殊荣。
这个女儿女婿自然就是白馥梅和仁来风。
想到被x的人和被杀的白员外,我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原来害一个人竟能换得这样多的好处,难怪这么多人都在害人,没害过人的也因为被人害过而学会了怎么害人,害过人的也因为害怕再被害过的人害而害人害的更厉害。
虽然太子对李作乐百般的好,但李作乐从始至终都以冷漠对之,可笑的是李作乐越冷漠太子对他就越好。
人骨子里的贱往往就是被这样的一份不得回应而唤出的。无关身份地位,就是那么立体卑微欲罢不能。
太子犯贱的日子到底没持续多久就在一个夜黑风高夜软禁了李作乐,直到西北军攻入长安,太子带上他潜逃然后被他逃。
为您精选好看的言情小说,请牢记本站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