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朝廷的粮食果然运到了江都城门外,江都百姓欢呼雀跃。
高楼之上,容子鸾负手站在窗台,眺望整个江都景色。
“再有个几日,我们就可以动身回京都了。”容子鸾呢喃出声。
阿霜站在她的后面,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声,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还是开口了:“属下去了后山的山谷……”
“恩?”容子鸾回神,慢慢转过身来。
“后山的山谷被封了。”阿霜沉闷的说道。
“哦。”容子鸾没有感情的反应。
阿霜有些气愤的开口:“这一看就知道是玄王干的!”
容子鸾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是他干的又怎样,不是他又怎样?不属于我的终归不是我的,是我的即使撒手不要,它依旧还是我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阿霜看开一点。”说完,伸手止住阿霜还要开口说的话。
“你去嘱咐苏冷一声,让他先动身去毒荒岭外面和七十二暗卫说一声,密切关注江湖的那个叫楼外楼的组织,如果可以,我希望回到京都可以看到关于它的情报。”
“诺。”阿霜冰着一张脸,毕恭毕敬的退下了去,留下容子鸾模模鼻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她好像又惹到这个小妮子了……
容夙此刻呆在刺史府邸,一个人兴致颇好的描摹完一副山水丹青,整个人闲适优雅的将画完的画铺在书桌上,自己靠在窗栏边上,手拿一壶酒,恣意的仰头喝下。
片刻,将酒瓶勾在修长有力的右手之上,他凤眼邪肆扫过屋内跪在地上的一个黑衣人。
“怎么样?”
黑衣人将头颅低下:“属下无能,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容子鸾和夏至淳的情报。”
容夙半天不吐出一个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就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本王白养你们了,除了这个还有其他有用的消息否?”容夙再仰头灌了一口酒水,酒香顺着光洁的下巴一路滑向分明的喉结,然后穿过精致的锁骨,最后划入胸膛之内……
“夏至淳本不是江都刺史,他与附近的封山刺史互换了官职。”
“就这些?”容夙靠着窗栏,随手将喝空了的酒壶扔出窗外,酒壶却恰巧挂在海棠花树的枝桠之上。
“是……”黑衣人机械般的声音里面有了几分羞愧。
容夙摆摆手:“下去吧……”
窗外吹来一阵风,拂过窗边男子额头的墨发,这场景如诗如画。
再看屋内,地上跪着的黑衣人早已消失的悄无痕迹……
这一边,蓝天白云下的狭窄小巷之中,站立着两个身姿挺拔的青年,巷内寂静一片,气氛忍不住暧昧。远处却是热热闹闹分发粮食的现场。
二人深情的对望,一刻不肯离开对方的眼睛,这样的状况以及维持了两柱香,终于宋青干咳一声。
“少司公子,你这样盯着我看所为何事?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下官就去帮忙发放粮食了。”
少司却勾唇一笑,一只手忽然撑在宋青后面的墙上,将他半环在怀中,俊俏的脸带着邪肆的笑意逼近……
宋青慌张的用一双手抵住他靠过来的伟岸胸膛:“少司公子……”
“还想逃?你能逃出本公子的手掌心?”少司笑的越发张扬,“哎呦呦,瞧你这张小俊脸急的通红,真是可爱的紧!”
“少司公子!”宋青一把用力推开少司靠的越发近的温热身躯,避开已经鼻息间的男子气息,有些气喘的说道:“少司公子,有事不妨直说,不必如此阴阳怪气的。”
“直说?”少司甩了一下刘海,用右手拨弄一下。
“恩恩。”宋青肯定的点头。
“既然如此——”少司慵懒的靠在后面的墙上,眼光看向宋青,表情由原来的不着调变得严肃起来:“你,和楼外楼有什么关系?”
宋青摆手:“下官怎么会和楼外楼有关系。”
“哦?”少司点头:“既然没有关系,为何楼外楼会派排名前十的杀手追杀你?”
“这个……下官怎会得知,下官自从当官以来从未招惹过江湖中人,也从未被什么人刺杀过,这一次江都之行被楼外楼杀手刺杀下官也是惊魂甫定好不好?”宋青说着说着一甩袖子就要离开。
少司出声:“你最好是和楼外楼没有联系,否则本公子一定用大煜十八大酷刑招呼你。还有这几****加点人在身边,以防刺客的再一次刺杀……”
宋青感激的转过头:“谢谢少司公子的关心,下关一定会……”哪里还有什么少司公子,整个小巷内只剩下他一人,宋青模模头,尴尬的笑了一下:“他还真是神出鬼没的啊……”
江都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虽然有些建设工作还在进行,但是容子鸾和容夙他们需要回京都了,因为就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京都再次躁动不安。
城门外,江都百姓拖家带口的相送数十里,就是不肯回城,容子鸾无奈只得让少司加快马车的速度,赶快离开,免得依依不惜别。
宋青留在了江都,成为了新任刺史,他站在百姓的最前面,挥舞着手一直未放下过,和江都百姓一起大声喊:“一路走好……”
至于夏娇儿和修迟的下场,我们把画面切割到三天前。
修迟被问斩的当天夜里,夏娇儿的羊水破裂,孩子提早出世,虽说这夏娇儿十恶不赦,但是孩子是无罪的,所以大家手忙脚乱的请来了稳婆,牢房布置成小型的产房,准备接生。
这一胎生了将近一天一夜都没有生下来,容子鸾听闻命阿霜去看看情况,就在阿霜出现的那一刻孩子出生了,没有响亮的哭叫声,反而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喑哑的笑声。
稳婆将孩子抱在怀里,看清孩子的面容,尖叫出声。
这个孩子脸上青白一片,明明已经没有了气息,是个死婴,可是脸上却在笑,没有眼白,暗黑暗黑的一双眼睛,诡异的盯着众人。
稳婆吓得直接把孩子扔在了夏娇儿的床上,孩子也不哭,笑的更加大声了。夏娇儿吃力的爬起来,看了一眼孩子,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孩子呢?”阿霜回来给容子鸾汇报,容子鸾若有所思的询问。
“夏娇儿晕了之后,孩子就不出声了,属下上去看了一下,面目僵硬。”
“恩。本监国知道了,阿霜你下去。”
次日清晨,夏娇儿就被衙役发现悬梁吊死在牢房之内,床边放着她那死去的婴孩。
………………
一路颠簸的马车上,容子鸾放下手中沏茶的工具,抬头看对面的男子:“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容夙眼也未抬,依旧专注的看手中的书。
容子鸾张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继续沏茶,茶香悠悠,山清水秀……
欧阳行选择了与她女儿一样的道路,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让伤害他们的人好过,他死后将鬼魂锁在夏娇儿的胎中,只为等临盆之日,给夏家最后一击。
至于红娘在毒荒岭最后的那个诀,只是个报恩的小法术,自此免受鬼魂惊扰罢了。顾家还有化名为容子鸾的顾暖守着最后的火光,欧阳一家,却是真的从这个风云变幻的大陆中消失了。
京都……有什么事情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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