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俗世中,想要超凡月兑俗,是绝对不可能的,既是俗世之人,必有俗世之牵恋。世间那些所谓的隐士高人又岂是真正的隐士呢?只不过也是一些沽名钓誉之辈,等着一个机会,再次入世成就霸业。
佛法中管心放不下叫“执”,人一旦有了执念,有些事情就很难去一心完成,但是有些事情,你若是有了执念,便是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你仍然可以翻山越岭,快意人生。
很奇特,佛法无边,却总有纰漏,一段时间不断肯定自己,一段时间又在不断否定自己。世间万物总是存在矛盾,相生相克,这方面道家比佛家又是洒月兑了点。
讲了这么多,只是一句话而已:有些事情,容不得我们做主,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人活着,不过靠一个执念。
燕国公主旋舞还在挑选着自己的如意夫君,这游园会过去之后,却怎么也没个表示。让一同来的使者大人很是着急,国主给的时间不过两个月而已,这一来二去呆在燕国已是一月有余了,公主却跟没心眼似的,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似乎把国主的话完全抛之脑后。
他也顾不得老脸旁敲侧击的问过公主,却总被她忽悠到别的地方,眼看着回国时间迫在眉睫,公主又完全不着急,他牙一咬,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回燕国去了。
这一天,容子鸾回朝。
没有通知过任何人,她静悄悄的走,静悄悄的来。晚间时分马车晃悠悠的停在了监国府邸的四合院门前。
“大人回来了。”管家弯腰笑脸呵呵的站在门口。
容子鸾温和的冲他点点头:“管家辛苦了。”
“大人哪里的话,这本就是小人的本分所在,大人忧国忧民才是真正的辛苦。”管家跟在容子鸾后面打理着回府事物,一边回应着。
“出府的这三日可有什么人来访过?”揪下院中种植的一颗青葡萄,容子鸾放在袖子上面擦了擦塞进了嘴里,顿时酸的一个哆嗦。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葡萄还没熟,而且你怎么不洗了,多脏啊。”管家手忙脚乱的递过来一杯水,然后看着容子鸾喝下后,脸色稍缓:“明面上的访客,旋舞公主来过一次,其他倒是没有了。”
“暗面的呢?”盯着碧油油的葡萄藤,容子鸾水眸在晶莹剔透的葡萄中间跳跃。
管家凑上前去,压低声音:“暗面上的,总共来了三波人,不知道身份背景,这三日总是在府外徘徊,昨晚还有人进了院子,不过只是站在大人窗外。”
“站在窗外?”容子鸾微微眯眼,呢喃了一句。
管家没听清,啊一声,容子鸾没有理他,将手里的水杯递给他,然后柔和的说:“从现在开始,不要到房间打扰我,阿霜回来后让她直接进来便是,这期间派几个人守着本监国的屋子,不要让人靠近。”
管家点头称是,主家发话,他们听便是,不多问不多想不多说,这么多年过来,他也是知道些官宦大户人家的规矩的。
容子鸾月兑掉所有衣物,然后迈步走下温泉,将全身浸透在温润的泉水之中,舒坦的轻哼一声。
一日十二个时辰,只有泡温泉的时辰内她是完全放松的,可以肆无忌惮的想象,肆无忌惮的在泉水中玩耍,出了温泉,她便要伪装起来,伪装坚强,伪装冷酷,伪装残忍……伪装一切先皇要求的样子。
这旋舞公主来府上所为何事?难道要她帮忙挑选一个好夫婿?容子鸾拨动水纹,胡思乱想。
还有三波人,容子鸾可以推算出两拨,一拨是安王的人,一拨是玄王的人,还有一拨……蹙眉……
难道是陌旸……?
不管是谁,肯定都是有所目的的,安王是,容夙更是,连突然冒出来的陌旸也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这样想着,容子鸾缓缓闭上了眼睛……
梦中一片厮杀,血花飞溅,凄厉的喊叫声响彻云霄,她从一个狭小的缝隙中看到所有的人都朝着她的方向伸出血淋淋的双手。
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请……
她怎么会在这里!双手捂住口,害怕自己会因为恐惧尖叫出声,却发现双手变成了三四月孩子般大小。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疑的眸子不安的晃动,缝隙之外,又有一个妇人捂着肚子倒了下去,一个黑衣人拿着弯刀一脸兴味的蹲,拿着锋利的刀刃对着孕妇巨大的肚子比划,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在如此嘈杂的杀戮场面,她似乎听见了那个黑衣人的残忍的笑声。
刀在他的手中飞舞,眨眼间,一个血淋淋的肉球出现在他的手中,他一手拿刀,一手举起这个肉球,站起身,仰天大笑……
地上的妇人,双手在肚子内模索,没有模到孩子,却拖出肠子和内脏,她发出咯咯的笑声,地上的鲜血弥漫,似乎成了一个深潭,以她为中心,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容子鸾瞪大双眼,她看见!
她看见那个妇人头慢慢转向她,苍白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可是嘴边却不断传出来一串又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她的一双还捏着血肉模糊内脏的手,和其他人一样伸向她……
这个时候,开膛破肚的那个黑衣人突然将手里还未成形的孩子仍在了地上,弯刀一转,寒光乍现,容子鸾发现,黑衣人的一双嗜血的眼神转向了她!!
容子鸾吓得连忙蜷缩紧自己的身子,更加大力的捂住自己嘴巴,恐惧的泪水却肆无忌惮的从脸颊中淌下。
意识在模糊,眼前的这一切开始慢慢消失,她在最后的闭眼的瞬间看到了一抹纯白。
“你以后就姓容吧,容子鸾,你的名字。”坐在上位的中年男人,摩挲这手上的扳指,笑的慈祥。可是跪在地上的容子鸾却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丁点笑意。
看到世界上还有人敢直视他这么长时间,容聿来了兴趣:“你不怕我?”他用的是我,暂时放下了高贵的身份。
她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没有答话,他突然拍手大笑:“好!好!好!有意思!”半响,隐去笑意:“希望以后你也不要怕朕。”这一刻,他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威严不可侵犯。
画面一转,阴暗的角落里。她瘦小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穿着明黄色衣物的中年男子像之前那般靠坐在椅子上面,手上摩挲着扳指,他轻描淡写的说:“你可知你的隐瞒是欺君之罪?”
她忍着疼痛,苍白的小手捂住发疼的胸口,咳出几口血:“欺君之罪么?那又怎样。”
“是不怎么样,只不过是死罪而已。”他高贵的头颅看向一旁被绸缎盖着的盘子,手下人机灵的掀开。
是一个白瓷玉瓶,容聿拿起来,捏在手上,“朕知道你嘴硬的很,你可知这玉瓶之中是何物?”
容子鸾眼也未抬,只是用手擦拭掉唇边的血迹:“是何物有什么关系吗?既然拿出来了就必然是要对付我的东西。不过容聿你想清楚,我要是死了,你大煜损失的可就不是一个后宫小太监那么简单了。”
果然意料之中看见容聿捏着玉瓶的手动了一下,容子鸾满意的勾起鲜红的唇,笑的肆意。
“拿过去,给她灌下去。”容聿将手中的玉瓶交给手下之人。
容子鸾恶狠狠的看着容聿:“你难道不怕我灭了你的大煜!容聿,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不惧死——!”
容聿笑了:“还是这样的眼神,一如六年前你第一次见朕,朕甚是喜爱啊。放心,这不是什么毒药,仅仅是南疆的蛊毒而已,子鸾莫怕。”
玉瓶的药被容聿的手下悉数灌进了容子鸾的口中,药水进入肺腑的一瞬间,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立刻瘫倒在地,蜷缩着身子,经不住的痉挛……
在这其间容聿一直笑意满满的看着地上的她,仿佛是在看一个宠物,他左手点点椅子把手:“朕知道你不甘心,不过若是你能助吾儿一统天下,解药当时候自会有人双手奉上。”看到容子鸾灰败的眸子毫无亮光,他的笑意更深:“容子鸾,现在的你可不能随便动死心哦,要不然你顾家百口余人枉死,谁替他们报仇雪恨呢?在吾儿未登基之前,朕给你至高无上的地位,助你复仇如何?”
容子鸾咬紧牙关,撑着地面,将自己虚弱不堪的身子靠在了墙壁上:“容聿,你记住,总有一天,我容子鸾会将今日所受的屈辱痛苦悉数奉还!”
“朕拭目以待!”对面的中年男人还在笑,却笑得让她浑身发凉,视线又模糊起来,黑暗降临。
这一次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容子鸾伸出双手在四周模索,却怎么也抓不住一个让人寄托的东西。
遥远的天际,有一道鬼魅的声音,他不停的说:“本王要你助我一统天下。”
“至始至终,容子鸾你要记得,你还是本王的人。”
“以前没发现你身份的时候,本王对你很是厌恶,可是如今看到你女儿家的娇态后,本王只想对你做一件事情——就是好好的蹂躏!”
…………
一遍又一遍的循环重复,容子鸾不断后退,捂住耳朵,右臂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抓住,扯得生疼。
寒玉般的声音近在咫尺,他说:“容子鸾,你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啊——!不——!”尖叫一声,泉水中的人儿蓦地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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