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外围一小院中,木青谣伸出纤细的玉手推开小屋的门,仍是那般情景,只是那个人再没出现,木青谣目光黯了些许,她走进去,将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在封轻涯离开的这几天她日日过来打扫,他是她下山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尽管他说是为了寻找一些乐趣,但毕竟他跟了她两个月之久,而且此间的危险,似乎都是他解决的,她有些喜欢让他跟着并偶尔调笑她的感觉。木青谣轻叹了一声“这个妖孽还不回来。”木青谣莫名烦闷,心口微塞“怎么感觉封轻涯他出事了?!”木青谣捂住心口,喃喃道。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持续着,木青谣待不住了,转身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她的脚步突然停了,“封轻涯,你……”封轻涯正站在门口,一股凶戾和血腥交混的气味窜入木青谣的鼻子中,“你受伤了!”封轻涯神色淡漠,他推开木青谣往里间走去,木青谣低头看着被封轻涯碰过的手臂,几许殷红赫然入目,她抬头看向他,他的右手染满了血,以他冷傲的性子,是断然不肯让她帮她的,木青谣咬咬牙,快步移到封轻涯面前,衣袖一拂,封轻涯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便失去了知觉,木青谣扶住封轻涯,恨恨道“不理我还敢推我,受伤了还逞能。”说话间她已将封轻涯扶到了床上,木青谣抓起封轻涯的右手臂,手腕处有一道刀伤,伤口不深,但却染毒,木青谣仔细检查察一下,道:“妖孽,你以为将毒封在手臂上就可以了,不过暂时死不了而已。”说罢她扬起玉手,用指甲划破手指,一滴带有幽香的鲜血宛如红玉珠般落在封轻涯的伤口处,血滴瞬间融入封轻涯的血脉之中木青谣的脸色霎时变白了些“好了,你死不了了。”木青谣缓缓吐出一口气,白了封轻涯一眼。昏睡中的他没了冷厉之气,只不过与生俱来的傲然之色仍隐约浮现,木青谣趴在床沿上,眼睛刚好对着封轻涯的下巴,薄唇微抿,唇线优美,她用手捏捏封轻涯高挺的鼻子,“平日不是一副冰冷之色吗?现在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里。”视线一转,木青谣惊喜地盯着封轻涯的头发,他的头发是紫黑两色组成,妖冶与高贵自然而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真漂亮!”木青谣不由感叹,目光轻转,第一次将这个男子细细打量了一遍之后,连木青谣都有种艳羡之感。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封轻涯慢慢醒了过来,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封住的毒素已经消失了,而且伤口也被包扎好了,他从床上坐起,恰好木青谣推门而进,淡金色的光线自她身后线射进来,她清浅的微笑着,让人看不真切。“总算醒了”木青谣把木制食盒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歪头看着封轻涯说:“饿吗?我备了酒菜呢。”封轻涯举起右手问道:“是你……?”木青谣骄傲的笑道:“我的血可是比你中的煞血阴毒毒上百倍,这天下间的毒,还没有几个能比过我的血呢。”封轻涯模模伤口道:“以毒攻毒,倒还不错。”“切,那还用说。”木青谣努努嘴,继续道:“快下来吃饭了。”那柔声的拖腔,那袅娜的身姿,那温暖的光线,让封轻涯有种浮尘夫妻的错觉,好像他和她是世间普通平凡的小家庭成员,木青谣,这个不谙人世险恶的小丫头,用她纯如白纸般的心灵,在封轻涯沉寂的心湖上,漾出圈圈波纹。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封轻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无半分异常,一刹那,他又变回了那个淡漠冷傲的封轻涯,他坐在桌子旁,酌了一杯酒“百年的花雕,果然不一般”木青谣吐吐舌头道:“原来真是好酒呀,那那个酒铺老板岂不是白挨了我一顿骂。”封轻涯挑眉“怎么……”木青谣嘟哝道:“我又不识酒,哎呀不说了,下次道歉了。”封轻涯又倒了一杯,递与木青谣“百年花雕,也是珍品,喏,喝一杯。”木青谣接过酒,犹豫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她咂咂嘴,欣然道:“原来酒这么好喝。”那豪爽干脆的模样,封轻涯真不敢相信这毒女竟然在饮酒方面有天分。
三百死士不死不休的追杀,封轻涯只留了一处伤,而对方,全军覆没。封轻涯在木青谣的追问下简单说出了自己受伤的原因,木青谣清美的小脸上,隐约有后怕之意,如果封轻涯武功弱一点,那他就死了。封轻涯捕捉住木青谣脸上细微的变化,戏道:“怎么,你害怕我死啊。”木青谣瞪了他一眼,本欲辩驳,却目光一暗,沉声道:“我讨厌死这个字,我不想,也害怕自己身边的人与这个字染上关系,也……包括你。”世上的人,但凡有思念有执愿有牵跘,都不会主动选择死亡的,只是生命向来身不由己,他是封轻涯,是武林魔教之首森罗教教主,他的使命是他的羁绊,束缚着他未知的生途,他不是普通人,更不是自由人,生死只在一瞬间,他决定不了,他不可能像她那样洒月兑。对于木青谣真挚的话,封轻涯波澜不惊的心绪,再次晃动。他伸出手,缓缓揽住木青谣,轻叹了一声“裂瓷啊!”
心冰封,情断绝,这是森罗教历任教主与圣女非死不得违的死令,自出生以来,封轻涯就很完美地演绎了这个死令,从未有过例外,只是今天,那个心如琉璃的丫头,让自己乱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