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进万药堂时,木青谣正从外面回来,她怀里抱着两瓶花雕,似有些不悦,玲珑不留痕迹的打量着木青谣,木青谣将酒交给小唐子,对玲珑道:“秦医师不在,玲珑姑娘还是过些天再来吧。”不知怎的,木青谣对这个玲珑根本提不出一丁点好感,玲珑心思细腻,自是看出了木青谣的不喜,她也没表示,只微微笑道:“青谣姑娘可知秦医师何时回来?”“十天!”木青谣胡诌一个数字,扔给玲珑,便下了逐客令。玲珑走时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只是笑意未到眼底。
一个人只有把心练的足够成熟,才能喜怒不形于色,而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木青谣不是,尽管玲珑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她也不是。玲珑的姐姐玲珂,才是,当玲珑告诉玲珂秦牧桑十天之后才回来时,玲珂面如静湖,红唇轻启“五日后,屠镇。”玲珑目光微颤,缓缓吐出一个字:“是。”以一个镇的代价引起秦牧桑与森罗教的敌对,对于玲珂来说,值了,因为秦牧桑代表的是整个药王谷。玲珑抿抿嘴唇,问道:“姐姐,我们真的能覆了森罗教吗?”玲珂只淡淡道:“那是他们的事,我们无须插手。”见无法从玲珂那里探的丝毫讯息,玲珑悄声退去。此时,玲珂波澜不惊的眼神才微微闪了一下,如覆不了森罗教,那被覆灭的,就是她们,以及,他们。
玲珑走后木青谣忿忿然地回到房间,趴在桌子上气鼓鼓的,刚才她去给封轻涯送酒,结果他竟然说喝过的酒就没了再饮的兴致,对于那两瓶百年花雕,封轻涯淡漠地看了几眼就让木青谣拿回去了,木青谣真是郁闷到了极点,“封轻涯个妖孽嘴那么刁,我不伺候了。”她用手指在桌子上画圈,自言自语道。小唐子敲敲木青谣的门,“木姐姐,你的酒不要了?”木青谣开门接过酒,看着小唐子,突然说:“小唐子,你在靖安镇当过小乞丐,知不知道哪里有好酒?”小唐子偏头想了想道:“有啊,镇北深巷里有个怪老头,他自己酿的酒光那气味就让人心醉。”木青谣眼神立时变得灼热起来“真的?那我找他买酒去。”小唐子忙拦住说走就走的木青谣“木姐姐,那老头怪的紧,不找个理由说服他,他是不会给你酒的。”木青谣停住脚步,皱眉道:“需要理由啊,烦人的老头子。”她两手分别抓过小唐子怀里的两瓶酒,“我现在要想好理由去换酒,小唐子你不许来打扰我了。”还未等小唐子接话,木青谣已经关上了门,小唐子撇撇嘴走了,他的木姐姐,不正常到了极点!
而木青谣也忘记了,刚刚她才说过不伺候某人了,但现在,她正在编理由找怪老头换酒。从下午到黑夜,两瓶花雕入月复,木青谣没有想出一个换酒的理由,她摇摇头,“好像有点晕呐!”她拍拍脑袋,又突然来一句,“那妖孽的伤还没换药呢,我得去看看。”说罢,她踉踉跄跄地出了万药堂。
小屋内,烛火摇曳,封轻涯手握一个白瓷瓶,赫然便是花雕酒瓶,他兀自饮着,想到今天木青谣跑走时脸上的失落,静如沉水的目光闪了了一下,本想着要与她疏远一些,结果,她似乎很是失落,他真的没办法忽略她丝毫的变化,他的第一个承诺给了她,他还在她身边,那么,他就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包括他自己,既然离开她是见到毒皇之后的事,那眼下就不想太多吧。他微叹口气,酌了口酒。警觉性极高的他突然抬起头来,随即又像没事人一般喝起酒来,一会儿,门被人粗鲁地撞开了,“妖孽,我来给你换药了。”木青谣身形不稳地闪将而进,一股酒味混着幽香窜进封轻涯的鼻子中,“百年花雕?你喝了多少?”封轻涯上前扶住木青谣低声问道。木青谣微眯着眼睛委屈道:“给你的你不喝,我全喝了。”封轻涯皱了皱眉,薄唇动了动,却没说一个字,木青谣拿出药瓶道:“换药。你把手伸出来。”封轻涯用惯有的淡漠声音道:“裂瓷,你醉了。”第一次她喝了一杯,可第二次,她喝了整整两瓶花雕,纵使她天分再好也必醉无疑。木青谣手臂一挥,闪到封轻涯身后,她傻笑着拿起桌上的白瓷瓶,摇着瓶子冲封轻涯道:“封轻涯你看,这瓷瓶和装花雕的瓷瓶是一样的呢。”木青谣拿起瓶子往嘴里灌了一口,旋即她嚷道:“封轻涯你个骗子,这是花雕!”封轻涯抢下木青谣手中的瓷瓶,放柔了声音道:“裂瓷,你真醉了。”木青谣贴近封轻涯,目光迷离道:“你骗我,你明明就在喝花……”话还没说完,木青谣就晕在了封轻涯的怀里。好看的酡红在木青谣清美的小脸上晕开,封轻涯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脸庞,低声道:“好好睡一觉吧,裂瓷。
一滴两滴……透明的液体从木青谣指尖缓缓滴落,看着木青谣脸上的红晕消散而去,封轻涯这才收回搭在木青谣皓腕上的手。“封轻涯,我明天请你喝好酒,真的,不骗你。”木青谣睡梦中喃喃道。封轻涯的目光,落在木青谣清澈灵秀的脸上,深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