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边上。
白雪惊道:“也就是说,池景端跟秦寒霜之间本就有缘分,凌筠绝跟池景端,这两根红线本来跟秦寒霜是纠缠不清的,可是你这样一搅合,就把凌筠绝跟秦寒霜之间的红线给扯断了?钱婷跟池景端原来也是有缘分的,不过这缘分被池景端自己掐断了?”
司镜恨:“我的推断是这样,这个人本来扯不清,估计月老都头疼,这样一来倒是省事了,那个道济本想撮合凌筠绝跟秦寒霜、池景端跟钱婷,不过这场错爱,他也没有办法再去改变吧。”
白雪一皱眉头:“那池景端的身份呢?”
“你不知道?兔子一向很聪明啊?”司镜恨失笑。
“咳,也有例外,也有例外。”白雪辩解,突然想起来自己这话有些不对劲,又急急道,“我的意思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嘛……”
哪知道自己会越抹越黑。
司镜恨偏着头看向月色:“你真想知道?”
“圣僧都插手了,再说了,你也都跟我说了,这个故事看起来似乎越来越美好了,但是至今还有一个疑点,就是池景端的身份。”
“你能从这个故事中推断出什么来?”司镜恨反问。
“池景端之所以诈死,是因为不愿再深陷入权谋争斗中,也就说明他一定是朝廷中的人,另外,你说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说明这个人的身份一定很金贵,但是……这种人不有的是么?”
“是么?”司镜恨微笑,“你没有查过钱婷的身份么?”
“有什么奇怪的么?”
司镜恨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这个故事:“池景端于秦寒霜有着救命之恩,秦寒霜的父亲曾经陷入一桩冤案,本是疑点重重,但是她父亲的仇家要置他于死地,一点悬念都没有的判他满门抄斩,这个事情还是池景端的母亲出手,所以说秦寒霜一家人都是被他母亲救下来的,而且池景端看秦寒霜可怜,便叫他的母亲收留了秦寒霜,一家人这才死里逃生。这算不算大恩?”
“自然要算。”白雪严肃地点头。
“池景端原本姓赵,这一点我从怀空嘴中套出来过。我有查过池景端的身世,他母亲死的时候他十二岁,他母亲享年三十一岁,正好跟某个人吻合;池景端有个名字叫赵愉,正好也是某个人的初名。池景端诈死的时候是南宋孝宗乾道三年,那个时候南宋皇室正好发生了一件大事,举国缟素。加上,钱婷的身份,你还猜不出来?”
司镜恨没有等白雪回答,又接着道,“所以我一直很怀疑,这个世界上能再见那个人的只有钱婷跟秦寒霜,倒也巧合,秦寒霜正好从扬州赶到临安,所以我索性编了个谎,说池景端是他的敌人,没想到她真的去刺杀池景端了,时间还掐得那么准,最后……果然是他。”
“乾道三年?圣僧也说过那件大事发生在乾道三年,但是我不怎么关注政事,前几年一直在闭关练功,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听闻。你别卖关子了,池景端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白雪耐心磨光,索性摊牌。
“钱婷是庄文太子妃。”司镜恨开口。
“那池景端就是……”白雪喃喃道。
突然睁眼!
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层层无法置信压过了那双如黑曜石般的明亮双眸!!
庄文太子!!
赵愭!
池景端是赵愭!
庄文太子讳愭,孝宗嫡长子也,母郭皇后。初名愉,补右内率府副率,寻赐名愭,除右监门卫大将军、荣州刺史。孝宗为皇子时,愭拜蕲州防御使。及受禅,除少保、永兴军节度使,封邓王。故事皇子出阁,封王,兼两镇,然后加司空。愭自防御使躐拜少保,章异数也。
乾道元年,立为皇太子,册广国夫人钱氏为妃。诏增东宫从卫,太子谦让。及奏捐月给杂物,从之。三年秋,太子病暍,医误投药,病剧。上皇与帝亲视疾,为赦天下。越三日薨,年二十四,谥庄文。
太子贤厚,上皇与帝皆爱之。帝从礼官议服期,以日易月;文武百官服衰,服一日而除;东宫臣僚齐衰三月,临七日而除。比葬,帝再至东宫,命宰臣奉谥册,大小祥皆以执政官行礼。
——《宋史#8226;卷二百四十六#8226;列传第五》
白雪几乎站立不稳,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么?”
“你看你也不相信。”司镜恨耸肩,“但确实是他。”
白雪看着司镜恨,好一会儿才能勉强接受这个现实,时间对,理由对,各方面完全吻合根本找不出丝毫破绽,恐怕,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吧。
“你是谁?”许久,白雪这样说。
司镜恨似乎早就知道白雪会这样问,笑意不减:“我跟你说过,上一届武林盟主的比武大赛上,打败了所有人却没当武林盟主的。”
“可是你的推理能力,未免太强了些。”白雪咬牙,恢复理智,“大多数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怀疑的事情,你不仅凭着蛛丝马迹还原事情真相,而且你所推断的事情,居然都是准确的……毫无偏差。”
司镜恨倚在桥上,似笑非笑:“我忘了说,‘昙花三现卜算子’。”
轰!
白雪脑子一炸。
怎么会是他?
谁不知道那个男子的名号?
南宋孝宗隆兴元年,宋孝宗以张浚为都督,主持北伐。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南宋窝囊了这么多年,怎么也得辉煌一回儿,于是纷纷赌注,都在赌宋金这一次大战,究竟是谁能压得过谁,大多数人都压得南宋,扬州某个酒楼中,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天青色衣袍的少年摇着扇子大声道:“南宋必败!而且一定会被迫议和!”
说完不顾那些人愕然异样愤恨的眼神,一条一条讲清楚南宋的弊端,条条在理,条条犀利,每一条都正中要害。
众人哗然!
然而那少年,却不知道为何消失了。
果然,符离之战,宋军大溃,之后南宋毫无再战之力,被迫议和!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个少年的言论,又惊又佩。
南宋孝宗乾道元年,孝宗立嫡长子赵愭为皇太子,太子贤厚,深受爱戴。举国欢庆,就在这个时候,扬州那个酒楼上,那个天青色衣袍的男子再次摇着扇子朗声叹道:“至多四年,太子薨逝,举国缟素,悲哉!悲哉!”
人人大惊。
南宋孝宗乾道三年,太子薨,谥号庄文,文武百官服衰。
又再一次想起那个少年,称之为“神算子”。
这一次,人人都议论究竟谁才是下一任的太子,没有人都说是庆王赵恺,因为此人论举止论作为,没有什么出格的。这个时候,那个少年奇迹般地再次出现,依旧是那个酒楼中,依旧是那身天青色衣袍,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去看,万人空巷,那少年却朗朗一笑:“太子定然是恭王赵惇无疑,不过,我可不是什么神算子,卜算子还差不多!”
其次,少年列出赵惇能上位的种种理由,依旧句句在理,然后摇着扇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那个时候,“昙花三现卜算子”这个名号就传开了。
南宋孝宗乾道七年二月,孝宗册立三子恭王赵惇为太子。
这个少年从此更受人敬佩了。
但从此,这少年再也没有出现过,事实上,除了他出现在酒楼那三次外,从来都没有任何人在其他场面见到过他。
就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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