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我开玩笑?”斯卡丽特瞪着他,扎尼尔让开了些位置让她自己来模脉搏。
斯卡丽特将手指按在莉丝夫人的脖子上,“她还很温暖。”
“就像我说的,几乎算是。”扎尼尔回答,将一边头发拨到耳朵后面。“我敢打赌她还有呼吸,只是非常非常虚弱。”
“和你说的药物有关?”斯卡丽特将手拿开,看向输液架上的袋子。
“如果是医生开的,那就绝对没我什么事。”扎尼尔看向睡得毫无反应的莉丝夫人。“但老实说,除非医生决定让她睡上24小时,否则我们刚才那飓风一样的吵架足够把她弄醒了。”他想了想。“而且这儿绝对得有人监控她的状况,还必须是懂医学的家伙,我们这种外行绝对不行。”
“现在我更希望那些内容别传到楼上去,”斯卡丽特抓了抓头发。“考虑到这儿的墙壁有多薄就知道了。”
“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吗?”扎尼尔突然皱眉,“声音小点。”他切换到了脑内模式:
“可我们除了遗嘱以外,和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斯卡丽特指出,看着他的手指擦过床头板的浮雕。
扎尼尔停止了模床板,朝周围看了一圈,在床边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输液袋子,“瞧。”他将一个标签递给斯卡丽特。
“你之前说的美沙酮之类的玩意儿?”斯卡丽特看着上面的打印字体。“我觉得是医嘱。”
扎尼尔单膝跪在垃圾桶边,仰起脸看向她,肩膀绷得紧紧的,脸上满是不确信。
“伙计,别有被害妄想症。”斯卡丽特轻松地说。
扎尼尔皱眉,但还是抓过那标签扔回垃圾桶里。他重新站了起来,“抱歉,”两只手插/进口袋里,“我对药物有点敏感。”
“可你不像有吸毒史,而且从你刚才的话判断,你也不喝酒。”斯卡丽特说,微微歪头,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接着又是小心的补充:
“老天,你这胆子真小得可怕。”扎尼尔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你当然可以问,考虑到——”
“你又忘了要解决这个。”斯卡丽特又戳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还有我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听到各种曲调,你在脑子里想音乐?”
“当然了,难道你希望我去想色/情画面?”扎尼尔略过这个话题,抓起药物清单皱着眉读了一会儿。斯卡丽特听着他脑子里的复述。
“不,没什么,我猜,至少不是毒品,大部分我都不认识。”扎尼尔放下了单子,揉了揉鼻梁。
“你……”斯卡丽特也跟着皱眉,思索着,判断着。“你读得很慢。”
扎尼尔给了她一个“你好烦”的眼神,“别管那些,这屋子无聊得我快疯了。”
“艾瑞克在用电脑,我们只能读书打发时间。”斯卡丽特朝天花板看去,楼上就是艾瑞克的卧室。“我觉得他是这个家庭里最放松的那个。”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迈进婚姻的坟墓。”扎尼尔回到了一只手撑着下巴的时刻。
“哈,你的意思是塔罗斯和奥莉薇亚都——”斯卡丽特的表情从轻松转为深思。“塔罗斯的婚姻看起来挺正常,但得加上我们昨晚听到的部分。”
“奥莉薇亚可还在打离婚官司。”扎尼尔说,看着自己的左手指甲,在牛仔裤上磨着它们。“我刚刚看到她和律师——”他眨了下眼睛,暗示着某些东西。
“真的?听起来就像那些普通家庭会出的事。”斯卡丽特说,更困惑了。“而且绝对一团糟。”
“然后莉丝夫人就躺在这儿,”扎尼尔仍然在微笑,对女孩眨了眨眼睛。“他们每个人都在忙自己重要的事。如果她的身体出了差错,很可能就得是我们负责,那我们就死定了。”
“如果一件事可能向糟糕的方向发展,最后肯定会变得很惨。”斯卡丽特啪地打了个响指,声音很小但还是成功了。
“啥玩意儿?”扎尼尔斜眼看她。
“鬼知道是什么的定律。”斯卡丽特说,“大概意思就是别对事情抱太好的期望。”
“你是说我们得做好这事到最后倒霉的准备。”扎尼尔笑了笑。“说真的,我觉得我们已经被困在这地方了,一直到上飞机为止。”
“抱歉。”斯卡丽特说,叹了口气。
“不是你的错,我们又没法预测未来。”扎尼尔耸肩,“也许这真的是医嘱要求,希望是我想多了。”
墙上那钟的指针走得很慢,两人坐在沙发里等着服药时间。斯卡丽特又读了一会儿书,扎尼尔盯着监控仪器都快睡着了,到最后斯卡丽特都坐不住了,不停地在沙发里蠕动着想找个舒服的姿势。
“我要再瞧瞧艾瑞克那儿的线索。”斯卡丽特站了起来,“快闷死了。”
“去找乐子吧,甜心。”扎尼尔嘲讽地笑笑,转回去看了眼仪器数据。“我猜你回来的时候她还会是个睡美人。”
斯卡丽特只给了他一个烦恼的表情。“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她朝厨房歪歪脑袋。
“去吧。”扎尼尔抓起那张清单做出挥手绢的动作,又装模作样地擦擦眼睛。“我会在这里等待勇敢的骑士归来。”
“噢我美丽的女士,我一定不辱使命。”斯卡丽特张开手臂来了个鞠躬,大大地微笑着离开房间。客厅很安静,整个一楼都很安静,别墅附近也没有什么制造嘈杂的人或者动物存在,只有电力系统不间歇的低微嗡嗡声。年轻女孩轻快地踏上楼梯,二楼也只有艾瑞克——在房间里写剧本,还有塔罗斯——在房间里不知道干嘛。她进了双床卧室,再次检查了一遍枕头床单还有浴室里的梳子,将可见的头发之类都清扫干净,擦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无声地关门退出。
微弱的手机铃声从相隔不远的房间里传出来。“我知道收益在下滑!安抚那些投资人是你的工作!”塔罗斯大声说。“我告诉过你休假时别打电话给我!我会带着钱回来!通知律师把消息压下去,明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个字,你就得付全部的违约金!”
艾瑞克的房间门仍然半开着,他正把头发抓得一团乱还在翻看那警方资料的副本,照片散落了整张床。
斯卡丽特下楼回到莉丝夫人的房间里,扎尼尔正咬着一个估计又从厨房模来的苹果,怀疑地看向她空空的双手。
“我去当清洁工了。”斯卡丽特解释,扎尼尔理解地点了一下头。楼上突然传来一声碰撞响声,两人同时抬头看天花板。
“塔罗斯还是艾瑞克?”扎尼尔问,嘴里塞满了苹果果肉。
“塔罗斯,我刚才听到他接电话,糟糕的生意资金问题之类的玩意儿。”斯卡丽特盯着那个苹果。“你哪来的苹果?”
扎尼尔朝厨房做了个手势。
“你让她离开了视线?”斯卡丽特怀疑地看向躺着的莉丝夫人。
“最多二十秒。”扎尼尔啃咬着,“怎么了?”
“没什么,”女孩耸耸肩膀。“只是希望我们没出岔子。”
“谨慎没问题,斯嘉,可你谨慎得都够得上强迫症了。”扎尼尔将另一个苹果朝她扔了过来,斯卡丽特一下就接住了。她坐回沙发。扎尼尔把果核投篮进垃圾桶时随便地开口:“嘿,你从哪儿——”他及时切换回思维模式:
斯卡丽特笑起来,有点疲惫地啃着那个苹果:
“换你了。”斯卡丽特微笑而且比之前放松得多得多得多,接着她调皮地眯眼:
斯卡丽特点点头,“我同意,瞧伯恩斯这家庭可真冷漠得够呛。”楼梯方向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气:“肯定是塔罗斯。”
塔罗斯大步冲进厨房,还能听到开酒瓶倒酒伴随着低声咒骂的声响。扎尼尔看了一眼莉丝夫人:“我敢肯定十年之内那家伙会得上一样的毛病,这简直是家族遗传。”男孩歪了歪头。“而且他老婆肯定没能成功让他戒酒。”
斯卡丽特对厨房里传出冲着电话的吼叫做了个鬼脸:“我曾试过劝别人不要做什么,像是大麻什么的,但他们根本不听。”她微笑起来,有点小小的得意。“每个人都是又固执又愚蠢又不肯听劝告的家伙,包括你和我自己在内。”
“嗷。”扎尼尔做出胸口中枪的动作。“你伤了我的心了,我还得补充一句,成年人其实更不听建议,瞧他们把世界搞成了什么样子!”他展开手臂。“跟疯了一样。”
“跟踪她的手机!我付钱给你不是让你休假的!”塔罗斯在厨房里大叫。“半小时内给我消息!”
斯卡丽特和扎尼尔看向对方,扎尼尔耸肩:
“之前海伦娜带着孩子出门的时候说过什么?”怒气爆满的塔罗斯冲进莉丝夫人的房间大声问。两个年轻人被吓了一跳,都摇头表示不清楚。塔罗斯摔上了房门,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幸好她还没醒。”斯卡丽特揉了揉耳朵,看向时钟。“差不多到时间了,给她吃药。”
扎尼尔从沙发里跳起来,抓起那张药物清单冲进浴室。斯卡丽特等着他拿药片出来,在莉丝夫人的床边看了下仪器读数:
当然要把她叫醒!扎尼尔在浴室里回答,但直到分针走了两格浴室里还没反应,她走了两步朝门里看了一眼,男孩拿着三四个药瓶在小心读着标签。
“找药物应该没那么困难……”斯卡丽特看着他皱眉的表情,扎尼尔翻了个白眼,把药瓶递给她:“字太小了。”
长久的沉默,斯卡丽特小心翼翼地问:“你有阅读困难?”
扎尼尔整张脸都垮下来,迅速抓下来几个药瓶塞进她手里,转身把她推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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