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谋宫心 第18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作者 : 司空兰

恭昭仪本是棠梨宫主位,这偏殿的茗湘苑住着新册封的唐芙。唐氏刚册封三日,便晋了正七品的良媛,赐号敏,是为敏良媛。只因唐氏得宠,傅临每每踏入棠梨宫时,恭昭仪顾氏在自个儿的绛云殿咬牙切齿的念叨着:“贱人,若是襄妃娘娘在,定不会叫你掀起这么多风浪。”

顾氏虽然恨,却也无可奈何。这几日秦氏身子好了不少,顾艾凉心里盼着秦氏早日康复,好为自己博得一席之地。心想着惠妃此时倒是得意,可也是旧主不好回去,司空氏那里早已经得罪了,更不好投靠,若襄妃一直病怏怏的,于自己而言也不是办法。该如何自处,顾氏竟拿不定主意。

顾氏正冥思苦想时,只见贴身侍女莫离小声道:“嫔主,敏良媛求见。”顾氏一愣:“敏良媛?”心道她来作甚,虽这般想着也缓步走向主位,待铺平衣褶对莫离道:“宣她进来。”

唐芙今日打扮的格外素净,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又搭了绣白色梅花对襟棉绫褙子,一足三聘缓慢进来,携着自个儿的侍女,一同施礼道:“妾棠梨宫茗湘苑敏良媛唐氏,请昭仪嫔主大安。”

恭昭仪这才仔细打量了唐氏,身段匀称,肤色很是白皙。黛眉细而长直入鬓,皓齿明眸,尤其一双丹凤眼竟与懿贵妃有几分相似。唐氏也就中上之姿,却娇媚入骨三分。若说胤婕妤媚骨天成,与这唐氏相比也逊色些许。

顾氏见她施礼,不慌不忙执起茶盏小啄一口,转首与莫离道:“这茶味儿倒是极好,还真得好好谢谢襄妃娘娘。”谈笑间,顾氏低眸轻瞥殿下施礼的唐芙,故作恍然大悟道:“瞧瞧本嫔这馋嘴的,品茶竟忘了良媛还在这儿,莫离你也真是的,竟然不提醒本嫔妹妹还累着,累坏了妹妹本嫔可饶不了你,妹妹无须多礼,赐座。”

唐芙瞧其姿态嘴角扯出一丝浅笑,转而吩咐侍女寻烟道:“拿出来吧。”说着寻烟从身后拿出秋香色素面锦缎迎垫放于靠椅之上,唐氏提裙落座,后抬眸笑对顾氏道:“妾几日腰痛的毛病又犯了,陛**恤妾便吩咐无论在哪儿都带这垫子,想来还真是抱歉呢,恭昭仪不会怪罪吧?”

顾氏微扬茶盏眸似定道:“怎会?既是陛下的意思,那妹妹可要好生珍惜着。万不可辜负了圣上的美意。”话锋一转:“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敏良媛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呢?”

唐芙略略倚了身侧美人靠,无限娇慵道:“嫔主乃棠梨宫主位,妾同住棠梨宫,册封初次拜见总是些心意,就是不知嫔主可否给妾个机会了。”

“机会?”正扶云鬓却闻人言,顾氏佯装不知:“本嫔可不知敏良媛所云。”敛了衣袖,垂眸复言:“这拐弯抹角的说话,本嫔可不喜欢。”

唐芙暗自嘲笑,顾氏如今还有何傲人资本,容得她这般傲气。她故作迟疑,又自言自语摇首道:“不妥不妥,妾本想着凭此事定会求得嫔主他日庇佑,又发觉不妥,毕竟襄妃娘娘卧病宫中,也不好理会,还是作罢吧。”说着就要起身拜别,顾氏听闻此事涉及襄妃,连忙抬臂制止道:“妹妹且慢,若妹妹有心说本嫔自然有心听,若是无心,本嫔也就当个玩笑听了,这听了便是忘了,于妹妹而言,给本嫔讲个玩笑话都不得空吗?”

谁知唐芙自顾起身,眸子对上恭昭仪,朱唇微启:“既是玩笑话,那恭昭仪就不必当真了。若昭仪有兴致,改日再召妾前来说个笑话给昭仪解解闷儿,也免得昭仪长日无趣。”话音落,便携侍婢离开。

顾艾凉越想越不对劲,为何说这些古怪的,难不成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心里总是不安,瞧着她说着好似知晓什么,顾氏心中忐忑,便想着怎么回禀襄妃。

司空兰身上的伤就要痊愈,想着初璟提过一句太后微恙,寻思着前去请安。遂便搭侍女臂起身,负折央在后为其轻披大氅,正月亦寒不觉暖。素荷轻扶迈上轿辇,起辇而行,路行至宫道,便瞧见一抹月白,辇近而知乃良媛唐氏。轻摆柔荑示意停,依旧落座高辇之上。锦帕轻拭嘴角,扬笑:“本宫当是谁,原是敏良媛,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瞧敏妹妹这气色多好。”

从恭昭仪那儿出来,唐氏心情大好,便携寻烟欲去梅园赏花,闻娇声扬起,寻声一探,原是那受宠的贵妃,惶然一笑:“妾见过贵妃娘娘。”说完福身作礼。虽装点素朴,缺不失容色:“妾本是无心而出,怎知遇到贵妃娘娘,沾了喜气,气色也自然好。”唐芙话音方落,抬眸便瞧见轿辇旁的负折央,复言:“贵妃娘娘宠冠后宫,却又如此体恤宫中妃嫔,实为历代以来难得。贵妃娘娘因而受陛下宠爱也是应得。”

司空兰玉指扶髻倚坐辇上,凤眸扫视唐氏以作打量。轻笑转瞬即逝,复瞥身旁折央,笑言:“瞧瞧妹妹不仅气色好,这嘴儿也甜了。”颔首瞧着辇下之人,泠然复言:“后宫姐妹亲如一家,关照体恤自然不在话下。本宫受宠与否,皆为圣意。妹妹说笑也好,作真也罢。圣意是万万不可揣测的,瞧着妹妹的聪慧劲儿,本宫啊瞧着也欢喜不是?”

唐芙心中不悦,也不好发作,只得接下话:“妾谨记娘娘教诲,贵妃娘娘抬举,倒是妾的荣幸。”心中难以发泄,轻轻瞥了一眼负折央,嘲道:“都说娘娘教导有方,可娘娘这侍女见了妾却不行礼,传出去终究会坏了娘娘的声誉,想来是不妥啊。”

司空兰怎不知她心中怎么想的,自打那日瞧见她欺辱折央便知道,此女非池中之物。司空兰笑着将她召唤过来,只见唐氏附耳听着,不知司空兰对她说了什么,唐氏面上吓得惨白,颤抖着不语。司空氏说完,扬臂吩咐轿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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