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宫晋封的旨意发出,傅临便吩咐了尚衣监连夜制定妃嫔吉服,尤其是新添了皇贵妃一位分,这可是愁怀了尚衣监的宫人们。昔日皇后之下为四妃,以贵妃为尊,地位仅次于皇后。而如今,司空氏位列皇贵妃,又有二字封号亦是尊贵,于是尚衣监宫人们参照了皇后吉服与贵妃吉服相融合,既不越制,又不失尊贵。
傅临又命人将重华宫漪兰殿以作修饰,已经身为皇后的施予袖虽心中不悦,倒也不敢发作,司空氏自知受之有愧,更是安分守己不敢再惹事端。
棠梨宫主位顾艾凉如今位列妃位,与荣慧夫人秦琦汐仅差一介,熬了这么久,借着封后晋位为妃,想来也是喜事。可顾氏就是心存芥蒂,明着是陛**恤后宫,谁不知道是借着封后让那施予袖风光一把?听说她今早儿已经搬去了凤仪宫,二月十六正式册封,这小人得志般得了宝贝似得炫耀。提前这么久就按捺不住了吗?真是贱人。
顾艾凉正在气头上,侍女来报:“恭妃娘娘,静良媛求见。”
静良媛?那不是许荷吗?顾艾凉未等思考,便道:“快请进来。”话落便整理衣衫,于主位坐好。
许荷款款而来,待其走近,恭妃才瞧见她的穿戴:宝石蓝白霏织丝锦衣加身,这颜色显得她极为贵气,虽只是低位,但大抵是与往日不同了。葱白底绣红梅花的八幅湘裙更是让她明艳动人。之前只是小小美人,如今越级晋位,瞧着其眉眼中的喜色便知,得了晋封已然跃于面上。顾艾凉心中冷哼,到底是小家子气的,这般头脑简单,难怪得罪了秦氏,迫于生计才投靠了施予袖,哪成想她如此蠢笨,又被施予袖踢开,若不是上次瞧她可怜,病中也无人管着救了她一名,只怕她今日早就成了宫中亡魂了。
许荷走近后,恭敬向顾氏行了大礼:“妾身良媛许氏,请恭妃娘娘大安,娘娘凤体康健福泽延绵。”
身后跟的侍女也是礼数周全,顾艾凉继续打量她:双眉柳叶,一双桃花眼愈发地妩媚,发髻梳成了灵蛇髻,那灵蛇髻上用珠花点缀,八宝簇珠白玉钗很是夺目。如今来看她这一身才像个主子的模样。
顾艾凉瞧她许久,方才开口:“起来吧,难为良媛还惦记着本宫。”说着玉臂轻抬,示意侍女茶点伺候。又缓缓开口道:“赐坐。”
许荷抿嘴一笑,寻了地方落座,待其端坐好,便扬声道:“妾身前来恭贺娘娘晋位之喜,如今娘娘位列妃位,妾身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上天垂怜妾身,遇见娘娘不至于撒手而去,那时妾身便暗暗发誓,若有朝一日得势,必为恭妃娘娘所效力,妾身人微言轻,但也深知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不管恭妃娘娘是否中意妾身,妾身的衷心日月可见,还请恭妃娘娘给妾身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让妾身好好报答娘娘,妾身愿为娘娘鞍前马后,为娘娘做牛做马。”
这许氏前来投诚,按道理其之前为荣慧夫人秦琦汐陪嫁侍女,却承宠封位后默默无闻,传言道其与施予袖关系亲密,如今见施予袖封了皇后,她却无动于衷前来投靠,个中滋味耐人寻味啊。
瞧恭妃并无下文,许荷以为此次定白走了一遭。便装着胆子道:“妾身向恭妃娘娘保证,一定有恭妃娘娘想得之物奉上,妾身若有假话,自当听恭妃娘娘处置。”
想得之物,这许荷到底葫芦中卖的什么药?顾艾凉也不管她,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般回着:“本宫想得之物?本宫素来安分守己,也无野心,你倒是说说本宫想得些什么?”
许荷见此事有戏,便将手臂抬起,眸子转了几下换上了一副笑脸,将灵蛇髻上的银钗摘下,笑着道:“妾身是低位,只能佩戴这朱钗以作发饰,可妾身却是个心气儿高的,心中对那些个银步摇中意已久,奈何那银步摇只有嫔位之上方可佩戴,妾身倒是做了白日梦了,让恭妃娘娘笑话。”说着又将那银制朱钗插回发髻之上,然不语,笑看顾氏。
顾艾凉被许荷盯着浑身不舒服,又挺其提起银步摇。是了!那日在重华宫,因与卫氏芮嫔发生了口角,便被宸懿皇贵妃责罚,以至于在家宴上出丑,又被罚了俸禄。如此羞辱之事这许荷也敢再提起?放肆!
恭妃将案桌上茶盏甩在了地上,那茶盏瓷片瞬间就溅落到处皆是,一声清脆于殿中响起,恭妃顾氏艾凉脸上满是怒意:“放肆的丫头,胆敢提起此事来羞辱本宫,你当真是活腻了吗?!”顾艾凉将手指一甩,死死指着殿下的许荷道。
良媛许氏仿若预料到了恭妃的震怒,面对其的声严厉色她也无所畏惧,只是笑了笑:“娘娘,妾身笑您知人不明,妾身这是心疼娘娘。”
“心疼?本宫何须要你来心疼?”顾艾凉不知许荷为何如此,遂继续问道:“你今日说清楚,本宫不与追求。若说不清,本宫定饶不了你!”
得了允准,许荷这才开口道:“恭妃娘娘待人随和,又对妹妹有救命大恩,妹妹怎会陷恭妃娘娘于不义呢?娘娘且听妾身道来。娘娘当日因芮嫔而将步摇丢在了重华宫,可是为何荣慧夫人那日就戴了那金制步摇呢?这会不会是夫人她铤而走险,而故意打压娘娘,以谴责娘娘办事不利呢?”
“这话本宫可不明白,本宫安分守己,何苦要来被打压,遭受这不白之冤?”听了许荷的话,顾艾凉反问道。
好心投诚却被这般对待,若事实真如其所言,那荣慧夫人秦氏岂非早就对自己有了防备之心?秦琦汐啊你又是何苦呢?
顾艾凉仔细听着许氏之话,细想看也不无道理。若荣慧夫人当真是为了打压自己而出此下策来试探自己的真心,此女还真是歹毒,竟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拱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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