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摔倒啦!白姨娘小产啦!”
辛染正喜滋滋的继续练着书法,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
平静的心,在小厮的大声吵闹下,扰的烦躁不堪。
顾安容眼睁睁的看着辛染单手将毛笔握断,木刺尖锐的扎入带着红痕的手,鲜血淋漓。
“哪个王八羔子敢欺负爷的娘亲?”辛染一脚踹向碍事的石桌,石桌四分五裂。
小厮是别院里的奴才,没见过这样的辛染,吓得话也说不全。
刺目的血迹妖娆的勾勒在淡青色的衣袂上,黑发朱唇,辛染厉鬼一般的本性,暴露无穷。
顾安容深吸一口气:“三小姐,还是先去看白姨娘为好。”
顾安容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辛染如此颠覆之下,顾安容还能保持平静。
小厮感激的看了顾安容一眼,连跪带爬的领着辛染向前走。
谁也不知道,在辛染和小厮离去后,顾安容犹若无骨的瘫倒在地,面色苍白。
白姨娘此刻被移在了床上,双目紧闭,深锁的眉头昭示着白姨娘在昏迷中无比痛苦。
“说,这是怎么回事?”拎起小厮的脖子,辛染的右手渐渐收紧。
如果是平日里,一个看着不到十岁的孩童,拎起成人男子,定然会可笑不已。
但在这仿若凝滞的环境下,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小厮无措的望着辛染带着血丝的瞳孔,牙齿咯咯的碰撞着。
诛颜在佛珠里暗道不好,喵了个喵的,小染儿居然入魔了。
浓郁的蔷薇花香,辛染甩手扔下小厮。
小厮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随后快速的解释起前因后果。
“白姨娘散步时,被春花扑倒在地,肚子正好磕在石头上。郑嬷嬷发现后,立马给白姨娘施了针。郑嬷嬷说,只要白姨娘能挺过今夜,便母子平安!”
辛染深深的注视着白姨娘,这个泼妇一样的女人,刚才还鲜活的抽她,现在躺着柔弱实在令人心烦。
辛染一步一步的走向白姨娘,屋子里三两站着的奴才低着头,不言不语。
唯有还在继续吸气的小厮,看到辛染从腰封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
小厮眼球突出的向后挪着,生怕辛染转身把自个儿给切片了。
“你啊,我真是欠了你的。她对你也没这般好吧?”辛染碎碎念着拔出利刃,细女敕的手腕留下一道深深的红印。
捏开白姨娘的嘴,辛染的血液如同泉水般涌入白姨娘的嘴里。
浓郁的铁锈味儿,令所有人惊诧的看着割血喂母的辛染。
没人听过血水能够救人,但没人会和辛染说这血定是白流。
红润光泽的脸蛋随着血液的流失,迅速变得苍白。
辛染晃动了一瞬,抽出锦帕将伤口扎住,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郑嬷嬷进门闻到腥甜的味道,本能的皱眉。
难道白姨娘又流血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待郑嬷嬷走近瞧见白姨娘嘴角的血迹时,微微扭头询问的望向辛染。
“三小姐的医术同老奴学的不错,老奴这个针法就该这时候以嫡亲血脉相续。”郑嬷嬷坚定有力的赞赏着辛染。
郑嬷嬷一向是威信无比,本暗地疑惑的奴才听着郑嬷嬷的话,顿时看着辛染的眼神又变了。
三小姐对白姨娘真孝顺啊,这血流的那么多,眼都不眨一下。
愚昧的奴才们,因为天生对主子的敬仰,立马将辛染捧得高高的。
“白姨娘如今没有大碍了,三小姐先回去休息吧。”郑嬷嬷替白姨娘把完脉后,便赶着辛染离去。
辛染摇头拒绝:“告诉我春花在哪儿?”
“三小姐现今儿的身子,不能乱动。”郑嬷嬷皱着眉,制止辛染为母报仇的冲动。
辛染冷漠的看着郑嬷嬷:“郑嬷嬷!”
“奴才将春花捆在柴房里。”
“这就对了。郑嬷嬷好好照顾娘亲罢。”辛染得到满意的答案后,看着郑嬷嬷的眼神才略微有些许温度。
辛染诡秘的性子,郑嬷嬷不知该如何评价。
不说其他,单凭辛染那一张脸,郑嬷嬷再是对辛染无可奈何,也依旧要好好的护着辛染,不让辛染轻率的举动影响到辛染的未来。
“喵了个喵的,傻染儿你刚才居然大大咧咧的放血喂给白姨娘喝!当初那个小子就剩了一口气时,你也没这么做过。普通人喝了你一口血,就百病全消。你明儿等着看吧,白姨娘的变化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诛颜不是傻二愣,对于人心的善变,诛颜曾深深的感受过。
现在是王朝时代,不是慌乱的末世,辛染的脚步注定要被这个时代束缚住。
一个人抵不过整个社会,即便一人可敌千万军马。
辛染慢吞吞的走着:“她的肚子里是我的亲弟弟。诛颜,你不会懂那种埋在黑暗里的人,忽然看到一丝光明的感觉。即便是我死了,我也想他们好好的。只要他们不背叛我。”
孤儿院出来的孩子,最怕亲情的温暖,最渴望的依旧是亲情的温暖。
白姨娘对辛染毫不作假的母爱,辛染放不开。
诛颜垂下美艳的花朵,颓丧的扭了扭花枝。
“喵了个喵的,反正都死过一回了。小染儿爱怎么样,我都陪着。”诛颜硬挺的对辛染支持道。
辛染勾唇邪笑:“你就放心吧,真当女帝辛染是白活的吗?”
她曾掌万人权,怎会不知道阴谋诡计,人心多变。辛染该庆幸这个时代,奴才不是想逃就可以逃,也不是想翻身做主就翻身做主的。
主子的再落魄,天生血脉仍然比奴才尊贵。奴才再是有能力,主子一个命令,不死也得去死。
所以,那个小厮就是辛染对奴才多舌的震慑。
奴才嚼舌根,那得分人。软柿子,谁都赶着捏几下。
硬石头么,奴才连鸡蛋都算不上,怎敢去碰。
春花五花大绑的歪倒在柴房里,别扭的姿势令娇惯的春花实在不舒服。
“也不知道那个贱人死了没有?王二啊王二,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等你好了得好好补偿我!”春花愤慨的低声说着。
辛染站定在柴房前,猫眼微眯,袖口鲜红的血色干透成暗褐色。
“你想要怎样的补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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