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溶瞧着刘白苏又是忍不住期期艾艾一番,伤心间,梨溶蓦然听见一声呢喃,用帕子擦了擦被眼泪所掩盖的双眼,正是瞧着刘白苏缓缓睁开了眼。
“哥哥,你醒了!可是觉着哪里有任何的不适?”说话间的功夫,阿碧上前助了梨溶扶起了刘白苏,顺着手在刘白苏身下塞了枕头。
刘白苏略显虚弱,唇色依旧苍白,却是开了口道,“这点伤自是不碍事的,我可是睡了许久?”复又抓住梨溶的胳膊左右瞧瞧,“溶儿可是受了伤的?哪儿?可是还疼着?”
梨溶安抚着刘白苏的手,“哥哥仔细着自个儿罢!溶儿无事。”见着刘白苏醒了,便又吩咐一旁的阿碧去将煎好的药端了来。
彻底清醒了的刘白苏方才注意到梨溶身着孝服,心中更是一愣,“溶儿这身孝服可是为了谁而穿!莫不是……”
听得刘白苏又提起了这话儿,梨溶心中滋味又是万般,然而这次却是未掉了眼泪,“是为了父亲……父亲遭奸人所害,虽未被刺伤,却有人在酒水中下了毒……所以…”
听得刘权去了的消息,刘白苏却是在这榻上万般的躺不住了,挣扎着欲起身来,却是被梨溶按了下去,梨溶刻意避开了伤口。
“哥哥,你且节哀,如今父亲已经去了,这对于娘来说更是沉重的打击,这会子已是神志不清,整日里只是知晓拿着父亲赠的镯子,睹物思人。若是当着娘面儿提了父亲,必是不能消停的。至于父亲的死究竟是谁造成的,我已经派人查了去,应是不就便有了消息的…”
男儿本不该有了泪,但这事实却是叫刘白苏一阵的心痛,相比之下,胸口的伤似乎也没了疼痛。
阿碧小心翼翼端着刚煎好的药,缓步而来。
“是哥哥没用,这等子危机的时刻,做哥哥的竟是只能躺在这床上,反倒是叫妹妹挑起了这担子。溶儿,是哥哥没用!”刘白苏此时仅剩了悔恨与自责。
梨溶拿着帕子替刘白苏擦拭了脸上的汗水,将脏了的帕子递与了阿碧,又是自阿碧手中端了煎好的药,用着勺儿轻轻搅拌了些许,向着刘白苏喂了去,“哥哥可是别再责怪了自个儿了,幸而事发之时哥哥能守在了父亲身边儿,而溶儿却毫不知情,这要是算了起来,却是溶儿的不是。而这会子,哥哥只管在院子里养了伤去,溶儿虽未有多大的能耐,但也绝不会叫父亲白白就这样丢了性命的!”
刘白苏瞧着梨溶眼中的坚定之情,不再言语,默默含下梨溶喂过的药来。
这厢梨溶正在与刘白苏喂了药的,本是该在灵堂里守着的小丫头却是急急忙忙的跑了来,待是给梨溶,刘白苏都行了礼方才道,“大小姐,还是快些去了前厅罢,这会子前来吊唁老爷的人是愈来愈多,这节骨眼儿,二小姐却是来了灵堂说是该是去守着老爷的灵去!宾客见大小姐不在,已是有些碎言碎语了!”
梨溶将未喂完的药递与了阿碧,“哥哥却是好生养着,这药定是要喝完的,溶儿这便去。”告知了刘白苏后,复又转了头吩咐了阿碧,“阿碧,你可是在这守着哥哥,把药定是要喂完了。最重要的却是必定要注意身边的一丝动静,莫要再有像昨天刺客进了哥哥的身了!”
阿碧干练应道。
梨溶便起身随了小丫头去了,方走了两步,却听到刘白苏唤住了自个儿,“溶儿,哥哥手下自是有了几位暗卫,怕是父亲身边原也是有的,待你回来,哥哥将他们都交予了你!”
梨溶只是颔了首。
前厅灵堂。
高堂牌匾之上,缠着白色的素花,本该是彩色的披帛,这会子却也都只剩下了白色。厅堂正中间,放着一柳木棺,虽是那棺材,其上雕刻花纹却繁复,仔细瞧了去,那盖棺之上竟是镶嵌了珍贵的宝石与金银。
一进门的地方便可瞧见一白色蒲团,蒲团之前盆中烧着冥钱的火愈是旺盛。再往上是一雕花香炉,前来上香之人络绎不绝。
棺材旁跪着丫头家丁,皆是身着素服,期期艾艾的啜泣着,其中却只有一人,眼泪虽是划过脸颊,但那眼中却不是该有的悲伤,仔细瞧了去,竟是满满的喜悦。
听闻背后宾客们,窃窃私语,暗道那刘家大小姐如此时候却是不见人影,实是万分的不孝,刘沁儿却是起了身,步至宾客之间,行了礼,故作悲伤道,“诸位可是别埋怨了梨溶姐姐,姐姐此时心中怕是不好受了去,再加着昨夜里未能入眠,此刻怕是刚巧能睡了过去。”
话中言语虽是明面上是为了梨溶开月兑,那实际上却是暗暗告诉了宾客们,这梨溶并未当着是重要事儿,此刻怕是还在房中安稳睡了。宾客们闻言自是一番蜚语。
“妹妹,可是怎的知晓我昨夜未睡?又是谁告诉了妹妹说是我刘梨溶还在房中酣睡?府中此时竟是还有这等乱嚼耳根子的丫头,妹妹尽管告诉了我,我定是严惩不贷的!”蓦然间梨溶清朗的声音自众人背后传来,回头一瞧,只见梨溶身着素服,仅配一朵白花,面上尽是疲惫之意。
见梨溶刚巧出现便是拆了自个儿的台,刘沁儿只得暂时服了这软,“姐姐说的是,丫头们乱嚼耳根子的话自是信不得的。”心中却是暗想着,此时刘父已去了,这刘家只剩了你梨溶和刘白苏,刘白苏负了伤,若是在这每日侍奉的汤药之中略有动些手脚,这偌大的刘家却是量你刘梨溶一人也是翻不起任何的风浪了!
梨溶见刘沁儿低了头去,自是不再理会了。只是对了宾客交代了,“诸位,梨溶感谢如今的光景还能来吊唁了父亲,自是感激不尽,梨溶已是在后院备好了茶水,还请各位随丫头去了后院!这一来给后人让了地方,二来也是能给家父一阵清净,还请各位理解!”
诸人见梨溶话已至此自是不再多言,随丫鬟去了。
梨溶则是招了方才身边的丫头来,一阵耳语。刚复跪至棺旁的刘沁儿,却是暗自留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