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猪拱了拱朝正的裤管,抬起头望望李朝正,又原路返回,走到土坑前拱拱三脚猪再看看坑底。然后它又走回来,拱拱朝正的裤管,再走回去拱拱三脚猪,看看坑。如此往番三次。朝正和众人终于看明白了。花猪是让他把三脚猪埋葬在土坑里。小剑也看明白了,他抹了一把眼泪,接过村人的一把铁锹就走上了前。
生活中的爱情好像一道美食,吃了也就忘了,而且美食何其多?小剑在这里找到了永恒的,唯一的爱情。朝正一伸手拉住了儿子:这些猪成精了,留不得。而那坑本来是要埋曹伟的,最后埋了三脚猪,曹家面子上不好看。
花猪见了朝正的动作,显然很失望。它哼吱几声就低下头像老黑狗一样****起三脚猪的脸庞,还有它挂在耳朵上绳子已变黑的石头。
村人竖起了农具,稀哗声一片。小猪们听见了,转身瞅了一眼,继续低头看着三脚猪。它们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了吗?小剑心里一痛,想出言阻止,却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阻止。这些猪太可怕了。他重重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就丢掉手里的铁锹,转身默默地往回走。而村人们就举着农具往前围去。刚走两步,小剑就听身后花猪“嗷嗷”嘶叫起来。全然不如刚才威武。他心里一惊,忙转身,花猪完好无损地站在土坑旁,正张着嘴大叫。村人也都是一惊,停下了脚步。花猪叫了一会停下来看看猪群,大耳朵扑闪两下。群猪仍旧默然而立,只有血液流下的滴答声。花猪看了一会,又放开喉咙嘶叫起来,还伴随着跳脚的急燥。猪群开始骚动。有两只最小的猪开始后退,一步三回头地,拐着瘸着往村子方向走去,别的猪嗷地悲鸣一声也转身离开。一只稍大点的小白猪,对脚下一只早没了气息的小猪****一会,转身看了一眼花猪,也瘸拐着离开。不一会,那十只猪全走光了,只剩下花猪和老黑狗留在原地。众人不明白花猪是什么意思,都人偶一样站着。
花猪又冲朝正“候候”两声,就往着猪群的方向走了十几米。老黑狗伸着舌头,平静地半趴在贺发墓前,看着眼前的一切。
花猪停了下来转过身,又看看朝正,突然加速向他奔来。朝正一惊,忙往边上闪去。而花猪并不撞向李朝正,它风一样从朝正身边过去。在村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花猪已一头撞上了贺发的石碑。石碑前后动了动,又岿然在偏西的金黄中。花猪慢慢倒了下来,“墓”和“芹立”三个字,血红一片。小剑的脸上凉凉的,眼睛已模糊。
老黑狗吃了一惊,快速收起舌头直着前腿,看了眼倒下的花猪,又恢复平静,惬意地贴着地皮蹲着,嘘嘘地吐着舌头。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小剑转头一看,父亲和村人们走了。
看到这个情景,小剑想到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这些年的儿女情长。他蹲在了厚实的草垫上。
老黑狗待众人走远了,撑起脚爬到土堆前。它头一低含住三脚猪那只唯一的后腿,往后拖了起来。老黑狗确实老了,再加上受了朝正一脚,它拖起来是那么地吃力,拖一下就要停下来喘几口气,大舌头拼命地吐着。小剑想上去帮忙,又犹豫不决。这是它们的事,它们的纯真的事,不是我这个虚伪的人类所能理解的。小剑蹲在那任泪水横流。
老黑狗将三脚猪拖到贺发墓前和花猪并排放好,自己又蹲在石碑前,仿佛置身世外,吐着的石头轻轻晃动着初夏。
几天后,当小剑再来到贺发墓前时,看见三脚猪和花猪仍然并排躺卧着。只是三脚猪耳朵上的石头不见了,而守卫他们的老黑狗也仿佛累了,趴在边上一动不动,好像睡得香甜。
小剑好像更加成熟了,成熟地处变不惊。他往它们走去。
北面剑之晶村绿染轻柔,东面剑之晶水库上寒鸦数点,南面剑之亮村晴色勾勒,西面……
2010年1月1日中午至
2010年11月11日15:36初稿。
2011。11。26日二稿。
2012.1。21日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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