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通往听雨楼的小道其实并不远,就是蜿蜒了些。两旁种的还是片片竹林,有微风小作,吹得竹林沙沙作响,其间,琴音缭绕,从未间断。
阿岑在前方提着宫灯,金灿灿在后头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
没过多久,金灿灿觉着前面似乎突然没有了脚步声,这才抬头看过去。
这是一方亭台水榭,长廊并不长,沿着青鹅石铺成的小路拾级而上,没有几步便可到达亭轩。月影朦胧,倾洒在一角飞檐上,返照出淡淡朱红色的微光。水光粼粼,倒映着上方一弯皎皎月色。亭台设在水面上,夜晚有些闷热,缭绕着些许水氲,一旁,竹影婆娑,在水面投下一小片阴影来,景色很是别致清雅。
金灿灿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了,黑溜溜的眼珠不停的东看看西望望,脚步便有些停滞和散漫,踩着台阶往长廊上走去,此时,阿岑已不见人影。
琴声仿佛便是从那亭台之中传出,金灿灿脚步紧跟了过去,伴随着是心中的几丝好奇。
长廊上,淡淡的月光倾洒进来,将斜影拉得很长。有微风吹过,金灿灿拢了拢被吹起的袖袍,眼前光线暗淡,并没有点宫灯,陪伴的,只有四周被风吹起的层层轻薄纱帘和幽幽的月光。
因为光线模糊,金灿灿眯着眼睛也看不怎么清楚眼前人的模样,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颀长的身影背对着月光,与那时金灿灿见着一晃而过却令人过目不忘的纤尘身影一般无二。
唯有琴上那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被月光照得更加白玉无瑕。那人似乎并没有因为金灿灿的到来而将琴音停止,低着头,指尖在琴弦上一一略过,一派动作,从容却似又带着点漫不经心。
金灿灿在离他不远的几寸处站定,却也不敢上前去打扰,搅了人家的兴致。
忽然,前方那人开口了,声音淡淡平静,温润如玉击。却始终是微低着头,没有望向金灿灿。
“皇上,来了便坐罢。莫怪姬月弹得太过投入,宫灯被风吹灭了,却忘了将它重新点上,一曲琴瑟再在此静待皇上已久,莫怪姬月才疏浅陋才好。”
等这话说完金灿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才同自己说话。因为四周黑漆漆的,唯有月光,五识之中,此刻唯有听觉最为灵敏,所以此刻的声音也尤为清晰。对方话语中的从容倒是让金灿灿觉得自己有些局促和不知所措了。
这派景象反倒让人觉得,坐在那优哉游哉地弹着琴的才是真正的主人。
金灿灿紧捏了捏衣袖,吞了口唾沫,从微有干涩的喉咙里发出点声音说道“怎…怎么会呢?你…你弹罢,我…我坐那听你弹。”说着便指了指一旁不远处的长石椅。走了过去,一**坐了上去。
之后,那人便没再说话。
好一会儿,金灿灿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觉得难受。虽然曲子很是清幽淡雅,足以抚平人心中的躁动,但金灿灿觉得此时的气氛实在是太奇怪太尴尬了。手上已都是汗,紧拽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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