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去给万氏请安,陆青鸾就看见一个陌生少年坐一旁,万氏热情地引见:“鸾姐儿,这是松表哥,他来府上小住,没事时带着松表哥多转转。”
陆青鸾循声望去,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样子,相貌平平,穿着锦红大袍,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有点探究更多的是带点馋涎的意味,陆青鸾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默默转过头,淡淡回道:“鸾儿快十四岁了,怕是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这是表哥,还怕谁说闲话去不成。”万氏眼睛一瞪,照例拿出往日对付陆青鸾的姿态来。
陆青鸾直视着万氏,她心底总算生出一丝心虚:“母亲这是为好,也不小了,表哥年轻有为又……”
“母亲!”陆青鸾猛地站起身,大声打断万氏的话,把屋内都吓了一跳,“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先告退了。”
屋内眼睁睁地看着陆青鸾离去,万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煞是尴尬,陆青凤气恼道:“甩什么破脾气,都怪,还要跟她搞好关系,真是蹬鼻子上脸。”
万林松摇头晃脑故作斯文秀才样:“看来鸾表妹并不顺从姑母意思啊。”
万氏强压下心里不快,问道:“她顺不顺从自有办法,且问,喜不喜欢她?”
万林松既有着读书的迂腐,又有着富家子弟的轻浮,闻言小眯眼滴溜溜一转:“勉强过得去。”
陆青凤嗤笑,也懒得去揭穿他的谎言,是个都看见万林松眼睛从陆青鸾就粘她身上没挪开过。
万林松的父亲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往日还多得万氏帮衬,而万林松母亲又是个厉害角色,万氏打的正是这个主意,让陆青鸾嫁去万家,到时她的良田铺子还有美肤馆不都是万家的吗,以老夫对她的喜欢程度来看,嫁妆也不会少,自己表面做的大方点,反正陪嫁过去的都是万家东西,以后还愁拿捏不了她?要知道万氏对陆青鸾的护肤品一直都没死心。
“她虽然是个没生母的庶女,但好歹封了县主,配也不为过。”二房就万林松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万氏之前也是跟二哥二嫂通了气,才把万林松弄到陆府来住。
万林松心里喜欢的紧,表面还装装样子鞠躬道:“婚姻之事长辈做主,多谢姑母操心。”
陆青鸾真是一肚子火,万氏打的主意她还看不出来吗?就算万林松是个正常好男她都不可能嫁到万家去的好吧,何况还是那么个货色。
到了寿松堂大夫也,陆青袅出嫁后,陆青鸿又远外地,她一个日子过得也孤单,逐渐把心思放陆青鸾身上,一心一意教她许多东西。
“鸾姐儿过来了,这有刚做出的杏仁糕。”老夫招呼她过去。
陆青鸾低低应了声,心情不太好,大夫察觉到,微微皱眉问道:“鸾姐儿这是怎么了?”
她张张嘴又不知道如何说,总不能说万氏有意把她许给万林松吧,这意思都没捅破,自己先说反而不讨好。
想了想陆青鸾道:“刚刚去给母亲请安,看见那有个陌生少年。”
老夫笑了笑:“哦,那是母亲娘家兄弟儿子,过来小住一段时间。”
看老夫这样子还不知道万氏的盘算,陆青鸾悄悄松了口气,没料到老夫又说了句:“时间过得真快,姐姐们都嫁出去了,就剩雁姐儿和鸾姐儿了。”
陆青鸾一脸悲愤地望着老夫,她也好想学着娇羞女主撒娇喊道:不嫁不嫁,只想陪伴祖母身边。
可是!她还是很想嫁的,捂脸,这年头私自谈恋爱是要被浸猪笼的,她也不能说自己和容珏早就勾搭一起了吧。
大夫却明白了什么,心里一动,询问的眼神看着老夫,老夫回了大夫一个微笑,并没说什么,大夫却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卧槽……陆青鸾看着二互动,心里着急的不得了,她看不懂表情党好不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夫总算出言道:“鸾姐儿好歹受着封号,亲事还是得慎重些。”
老夫点头附和:“这个知晓。”
陆青鸾咬咬牙道:“祖母,想多陪几年。”
老夫模模她脑袋:“祖母知道是个孝顺孩子。”
从寿松堂走出陆青鸾心情又好了点,万氏怎么想那是万氏的事,她还有大夫和老夫帮衬,就不信万氏能一手遮天胡作非为。
刚走到花园就看见了一个不想看见的,陆青鸾默默低着头装没看见想绕另一条道。
“鸾表妹,真是巧啊。”万林松潇洒地“唰”地打开折扇,自认为风度翩翩地走过来。
陆青鸾表情很冷淡:“嗯,路过这儿,松表哥继续。”
万林松把她态度理解为娇羞,他晃晃脑袋:“也无事可做,和鸾表妹一同前行也无妨。”
“……”陆青鸾默言。
之后陆青鸾无声走着,万林松跟着,一边说着自己的得意之事,说自己十四岁就考上秀才,聪慧无比,现又过了甄选,言语之间恨不得把自己说成天才。
陆青鸾哀嚎,这么自恋的她真是第一次见到。
万林松很满意陆青鸾呆滞状,他觉得陆青鸾一定是太惊讶太崇拜自己了:“鸾表妹也不必太过崇拜,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陆青鸾磨牙,哪只眼看到崇拜了?
“还得幸参见过四皇子举办的诗书会,那个场面真是宏伟啊,一百五十多读书汇聚一堂,虽然只远远看到四皇子一面,但那也不是平常能得到的殊荣。当然知道一定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告诉啊……”
陆青鸾瞧着他唾沫横飞双目放光眼神兴奋的样子,不动声色的退了三步,淡淡道:“前段日子中秋进宫还和四皇妃坐了一桌,还给皇上敬了酒。”言下之意就是,不过远远见了一面四皇子,就不要拿出来显摆了好吗!
“……”万林松说的尽兴的话语戛然而止,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青鸾,嘴角的吐沫星子还挂着。
陆青鸾优雅地扬起嘴角:“院子就前面,就不请松表哥进去坐了,松表哥自便。”说罢她施施然离去,留下一脸呆木的万林松原地。
姑母不是说她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庶女,不过好运气凭着卖的东西才得了个封号,其实跟平常女子差不多!万松林一开始听了还很不满意,好歹自己也是个读书,娶个商贾女真是有辱斯文,不过见了一面后瞧着陆青鸾相貌清雅气质上层,他也勉强愿意了。她这么身份低微的居然能进宫,还能给皇上敬酒!
万林松被打击到了,一连几天呆房内闷闷不乐。
陆青鸾乐了,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把万林松秒杀了,亏她之前还担心那么久,高估敌战斗力。
万氏发现不对劲,连忙去和万林松谈心,好说歹说一个下午,总算让万林松又重新恢复斗志,万氏打算跟陆远荣透透口风时,陆青鸾又出门去定国公府小住了。
容瑜挽着陆青鸾的手臂不放:“鸾表妹,都好久没来了。”
“一下帖子不是立马就来了吗?”陆青鸾很亲昵地和容瑜去说悄悄话了。
定国夫一见陆青鸾来,眼睛都笑眯了,暗自想到这回要探探容珏的意思。
容瑜告诉陆青鸾过两天她要进宫参见沈妃的吃蟹宴,说到这儿,陆青鸾又忍不住想吐槽一番,古代贵族女子没有其他消遣,就宴请上做文章,整出一些什么赏花宴、赏荷宴、吃蟹宴等等。
陆青鸾笑道:“那可要好好准备下了。”
容瑜嘟嘴:“若不是大姨母邀请的,还真是不想进宫,母亲也要去。”
陆青鸾讶然,望着眼前容瑜已长成一位水灵倾城的女子,再过段时间容瑜就要及笄,陆青鸾瞬间懂了定国夫让她进宫做客的用途。
“瑜表姐都长大了,夫也是为了好。”
容瑜苦恼道:“母亲跟说过,可是觉得跟母亲哥哥一起很好啊。”
还真是个小孩子心理,陆青鸾柔声开导道:“那也不能一辈子住一起啊,总归要嫁有自己的家。”
“母亲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哥哥的事不急反而急起的事来。”
陆青鸾心里突然敲起警钟,容珏都十八岁了,古代就算大龄剩男,定国夫不操心他的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定国夫已经有了其他意思?
旁击侧敲一番,容瑜努力想着道:“母亲以前倒是很急,可哥哥一直忘不了顾月影,坚决不肯成亲,后来母亲也就随哥哥去了。”
好吧……虽然这个一直忘不了顾月影是容珏对外的说辞,可陆青鸾听了后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容瑜没注意她的异样,兴致勃勃提议去美肤馆看看,顺便准备自己进宫的装备。
陆青鸾抛去杂事,笑眯眯地应下,准备了马车和容瑜一同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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