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一狠狠瞪了严二一眼,龇了牙看向林外。
就在他和严二说话的当,外边的情形又生了变化。
便见李鸾儿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拎着王老二,对就是拎,绝对没有看错,严一揉了揉眼睛再看,王老二还是被拎在李鸾儿手上,李鸾儿那背影真的如弱柳扶风一般,小腰扭的眼瞧着一阵风都能被折断。
就是这么一位小娘子,竟是把王老二这个七尺男儿汉如拎小鸡仔似的提在手上,举重若轻的快步向前走去。
“严一。”青年转去轮椅:“跟上去。”
“是。”这地势不好,轮椅不好走,严一和严二两人合力抬着轮椅跟在李鸾儿身后。
便见李鸾儿过了杨树林,又走了一段路,上了山坡,严一和严二赶紧抬着青年紧紧跟着。
待李鸾儿提着王老二停在一座新坟头前时,严一擦了一把汗把轮椅远远的放下,好奇的张望起来。
李鸾儿把王老二往坟头一扔,又狠狠的往他**上踹了一脚:“老实跪着。”
王老二被李鸾儿提着晃荡了一路,早头晕眼花被折腾的没一丁点脾气了,又被踹这么一脚,早吓的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听李鸾儿让他跪下,哪敢反抗,乖乖跪好,只希望李鸾儿大善心放他一把。
又见李鸾儿拿了三块砖头垒起来,画了一个半圆,之后把篮子里的供品拿出来放在砖头上,把纸钱和叠好的金元宝放到半圆里,拿了火石点火,等把纸钱烧着了,她从旁边折了根树枝划拉着纸钱,好让它尽快燃烧完。
王老二跪的膝盖生疼,被烧纸的火燎的脸上都火辣辣的,却动都不敢动,心里早打定了主意,过了这一关,以后他绝对绝对离李鸾儿远着些,绝对不敢再招惹这位煞神。
过了好一会儿,那纸钱终于烧完了,李鸾儿退后几步,规规矩矩的嗑了头,起身时一踢王老二:“哭。”
“啊?”王老二不明白什么意思,目瞪口呆的看着李鸾儿。
李鸾儿心头一阵窝火,一巴掌扇在王老二脸上:“聋了吗,叫你哭听到没,赶紧的,再不哭姑女乃女乃把你耳朵割下来喂狗。”
这一句话声音分外的大,震的王老二耳根麻,早哭丧了脸疼的差点掉下泪来。
远处严一听了这话好悬没掉个跟头。
轮椅上的青年早低低沉沉的笑了起来,一手支着额头,笑的肩膀都在抖动:“有意思,这李家大娘子着实有意思。”
便是面瘫脸的严二嘴角都有了笑模样。
“哭不会吗,就跟死了亲爹亲娘一样,怎么痛怎么来,如果再不哭的话,我不介意好好教你。”李鸾儿见王老二还是不哭,早没了耐心,手中挥舞着树枝,眼瞧着就要抽打到王老二身上。
“娘啊……”
王老二真吓坏了,嚎叫一声,大哭起来。
“哭婶子。”李鸾儿嘴角抽抽:“我没你这种兄弟,我娘也生不下你这种作孽的仔。”
轮椅上的青年笑的差点掉下来,严一手快脚快才把他拦住:“少爷,这,这小娘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天啊,以后小的不要娶新妇了,太怕了。”
严二翻个白眼,冷声道:“你要是能娶到这种新妇,那是八辈子烧了高香。”
“严二,你这话什么意思?”严一很不服气:“这种剽悍的女人谁享受得了,娶新妇就要贤良淑德的,像这种……”
“严一。”青年沉声打断严一的话:“严二说的不错,谁要娶到这种新妇,真是八辈子烧了高香。”
“啊?”严一哭丧着脸看向青年:“少爷,您,您什么意思,不会是,不会是要小的娶她吧。”
青年转动轮椅朝向严一,一巴掌拍在严一身上:“你还没那福气。”
他再度看向李鸾儿,只见王老二已经趴在坟头痛哭流涕:“婶子啊,痛煞侄儿了,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你这一走不要紧,留下我那苦命的兄弟妹子这日子怎么过哟……”
“这王老二倒是有哭丧的本事。”青年模模下巴道。
“继续哭。”李鸾儿又踢了王老二一脚:“再大声点,再悲痛一点,我说你早上没吃饭啊,怎么一点劲都没有。”
姑女乃女乃啊,俺早上吃了饭,这么一趟下来,那点东西早让你折腾没了,王老二心里这么想着,哪敢表示出一星半点来,只能绞尽脑汁的尽量哭的让这位凶神恶煞满意。
王老二哭着,李鸾儿没闲着,她拿了把小铁锹把边上的土往坟头拍去,让坟头上的土瓷实些,再把坟头弄的圆溜些,等圆了坟,又下了命令,让王老二继续,一刻都不许停。
她自己则把摆放好的果品掰开扔到坟头上,另把煮好的饺子也掰碎了扔到地上,一边扔一边道:“娘,你在泉下有知的话还请放心,哥哥虽然说天真一些,却是个好的,很照顾我和妹妹,这点心是哥哥亲手做的,味道很不错,您尝尝,还有这饺子,是妹妹亲手包的,是我煮的,您最喜欢吃的猪肉馅水饺,您多吃点。”
王老二一边哭一边听着,哭声渐低,李鸾儿不耐烦,拍了他一掌:“别闲着。”
“婶子啊……”
“娘,我如今长本事了,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以上山打猎,能挣钱养家,哥哥和妹妹跟着我过的也很好,我向您保证,会照顾好哥哥妹妹,不会让他们受委屈,您老但请放心。”
李鸾儿拿着黄酒洒到土里:“这是您最爱的黄酒,我们自己做的,味道很好,您多喝一点,这次,我们跟人学做金元宝,特意折了许多烧给您,您在那边有什么想吃的喝的,有什么想要的,就自己买去,别舍不得花钱,要是活干不过来,就雇个人帮忙,也不知道您找着我爹没,要是找着了,你们两口子一定要好好的,雇人的时候千万别雇那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省的爹把持不住再对不住您……”
她这唠叨的话听在青年耳内,让他差点没笑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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